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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要过日子。有的人说过日子不是生活，非得花天酒地，红男绿女才算生活。其实人的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过日子，做为了生存不得不做的事情。有的人管这叫做活着，可是我说那还是生活。活着是动物的本能，基本上没有什么选择的。人就不同了。人是有思想的。人所面临的生活方式是多种多样的。人因此也就面临着选择的问题。这就是生活，而不是简简单单地活着。

我常常在日常生活中思考一些非常小的问题，说出来大家会闲我婆婆妈妈，没有男人风度。说实在的，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我比很多女人都婆婆妈妈。我之所以不想让自己的生活中走进一个女人，是因为我看到很多女人比我有男子汉的豪气，在生活方式上挥洒自如，都是大手笔，而我却总是相反。我想，没有什么女人能够忍受得了我的生活方式。

我的生活方式很简单，就是痛恨浪费，痛恨奢侈。为此，我会想到一些极端的节约手段。这些手段如果告诉别人，不让他们吃惊也会让他们觉得不可思议。

先从水说起吧。我住的公寓水是包括在房租里的，不用白不用。可是我在浴室的澡盆里放有塑料桶。洗澡的水，洗衣服的水，我都拿来冲抽水马桶。一般的人，撒泡尿也得佛拉屎一下。你知道那得用掉多少水吗。你用一加仑的水瓶量量就知道了。我想差不多有三加仑。如果你家来朋友聚会，总难免有几个人吃过饭要上厕所，一般都是小解。在别人家用厕所，总不能不冲。特别是男女混用，身体的排泄物被异性看见，也显得不雅。这样你家的马桶在一次聚会中大概会被冲三、四次。可是我想你也不敢在厕所墙上贴一个告示：小便后无需冲水。在这方面我是走运的，因为我那里聚不了会。

洗澡是用水的大头。喜欢享受的人会泡澡。泡完了塞子一开全流走了。这一缸水，有肥皂无泥垢（谁会带着泥垢泡澡？），其实用来洗车蛮好。我就常常用洗衣服淘衣服的水洗车。没有耐心泡澡的人，喜欢淋浴。淋浴的人常常任由龙头开着，连打肥皂，上香波的时候也一样。如果你把澡盆的塞子赛上，你会发现这种洗法，快的会让你用掉大约1/3缸水，慢的则用掉半缸水。我喜欢用塑料桶洗澡。塑料桶就是那种装养猫土的大小的桶。一浊一清，两桶搞定。

最后，在倒掉桶里的水以前，还可以拿它做负重运动。你不必花钱去健身房的。

厨房里也要用水。洗菜，洗碗。一般情况下，那水都是流跑了。可是如果你家有花园菜地，为什么不把洗菜的水留起来拿去浇地？如果洗碗的清洁剂不伤害土壤肥力和植物，也可以这样用。洗菜的水绝对是可以再利用的。另外如果你吃素，洗碗基本上不需要洗涤灵去油。热水足矣。凉了以后照样可以浇地。

那年在北京，我认识的一个加拿大人问我，为什么中国人刷牙要接一杯水？她就是用牙刷沾点水，然后刷牙，然后用少量水漱口。我发现的确我们中国人刷牙的方式太费水。接的一杯水，最后三分之一是倒掉的。建议大家用小杯刷牙。

再说电和煤气的使用。先说做饭。如果你有电饭煲，你一般只用来烧饭。你的米饭一般也不会满到电饭煲的顶端。那么煮饭的时候，这个空间就浪费了。我的做法是把要吃的菜、肉放进去。这样就不必另外炒菜了。中国人一般都炒菜。我在美国发现美国人的煮菜、蒸菜、生吃菜的方式也很好，而且节约，也很少油烟污染。如果坚持这种生活方式，又何必花钱安装抽油烟机呢？

电的另一个功能是照明。生活奢侈的人，喜欢在房子里装多灯泡的吊灯。那种灯的照明效果其实很不好，用电反而多。另外住中等尺寸房屋的人，常常在各个房间走来走去，为了省事，就同时开两三个灯。其实把活动集中到一个地方，把不用的灯关掉，才是好的生活习惯。房屋的浴室，如果能安装天窗，则能节约不少电。天窗可以开大一点，用透明玻璃，但要保证小流氓不会爬到你房顶上去。乌鸦什么的就让它们看好了。这样你洗澡的时候，你的天体跟窗外的苍天有个交流，也会给你带来超验的愉悦。

现在说说衣服和鞋子。我不懂女人为什么要那么多衣服和鞋子。很多女人把时装店都搬到家里来了，看着就很恐怖。要知道衣服鞋子是不保值的，年头越长越掉价，更不要说会招虫子。

衣服这一项，比较困扰我的是衣服旧了怎么办。在中国，旧衣服破布头是可以拿去卖废品的。美国则没有收购旧纺织物的。美国人的确出售自己的旧衣服，但那都是至少六七成新，而且人家给洗的干干净净才拿出来卖或者捐出去。破损了的衣服大概都扔垃圾箱了。

我不是体力劳动者。衣服的磨损很少。最常见的磨损和洗不出来的地方就是衬衣的领子和袖口。我最恨西方人发明的衬衣，尤其是那袖口，不是给劳动人民用的。挽起袖口洗东西的时候，过不了多久就掉下来，很烦人。不过这不是大问题。大问题是衬衣的领口磨破的时候，其余的部分都还很好。这样的衣服给谁谁都不会穿，只能当垃圾丢掉，真是可惜了的。后来我发明了一个简单的方法，可以延长衬衣的寿命，那就是把破损了的领口剪掉，改成无领衫。袖口也可以剪掉，改成半长袖衫，穿着干活方便。有时候穿上看看，感觉自己像个越南人，挺好玩的。其实我没有必要这样做的，因为我的衣服足够穿的了。可是让我扔掉还能用的东西，我有点于心不忍。我觉得我应该成立一个蔡伦回收公司，专门回收可以用来造纸的废旧物，包括旧衣服。

旧衣服的另外一个用途是利用布料做抹布和拖把。如果你有艺术才能的话，还可以拿来做布贴画。说到抹布，小时候家里有擦桌子的抹布和洗碗的抹布，一般都是小毛巾。后来洗碗有专门的洗完布卖，抹布渐渐被淘汰了。其实商店里卖的那一块块的洗碗布，好像不是布做的。时间长了沾上的油腻去不掉，只有扔。洗碗毛巾则可以洗干净反复使用。

再说行的问题。我这辈的人，出国之前大都没有在国内开过汽车。到了美国开上汽车了。很多人就忘本了，最后弄得连自行车都不敢骑了，说是国外的马路危险什么的。于是几步路去买瓶酱油，也要屁股冒烟走一趟。有的人热衷于锻炼，开着车到健身房在机器上跑一个小时的步，然后开车去超市买两磅蔬菜。也许如果从他家走到超市，要30分钟。他不如直接跑到超市去买菜，回来也算锻炼了。现代人的问题就是日常生活分工化。你看那老外骑自行车，穿得煞有介事，花花绿绿，戴着新潮的头盔，路过商店过其门而不入。等骑完了，大概又开着车去那里买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