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六年。我四岁。
十月的天气渐渐凉了，我靠在窗台前，好奇地看着墙上的报纸上那些方块字。
母亲在炕上纺线。我的童年，大抵就从这个时候……
嗯，跑题了。
二零零六年，十月，秋高气爽。
漫长的夏时制就快过去了，很快就能讨回来被扣去的那一个钟点，可以用来睡懒觉了。
天亮得不那么早了，偶尔七点半起床就算起了个大早，阳光明媚，从地平线上斜射过来，耀眼的……
嗯，又跑题了：（
一定是牙医给我打的麻药给折腾得！ｈｍｍｍ……
事情起源于一个月以前。
那天终于克服了十多年的心理障碍，去看了牙医。不过一直是他在看我，我没看清他长什么模样，因为他一直带着口罩。
还有那个可疑的助手，也一直带着口罩，一定是怕我认出来，下次走在路上遇见了恨恨地瞪她。
不过，虽然戴口罩，我能猜得到他们开心的样子，电钻飞舞，一小时补了三个牙洞。牙医还想拔我的智齿，努力良久，未遂。不过他打算找他的同伙帮忙，看来免不了要受一刀之苦。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细细想来，好像早上吃了早饭，就严遵医嘱，什么都不敢吃不敢喝。
早饭是昨晚煲的汤，有猪展，排骨，凤爪，枸杞，香菇，蜜枣，等等。是我自己煲的哦。
一边喝一边就又想起古代犯人陪绑，总要大快朵颐一番。
很悲壮的样子。
今天又要上刑讯室了。
手术室正中，摆着一个电椅，就像行刑室正中也会摆着一个电椅。
自从让我半躺在上面，三五个护士就轮番上来，用各种管子和带子把我固定在椅子上。By the way，护士都是金发碧眼……
鼻子里插着氧气，血压计在对面的桌子上嘀嘀嘀地计数，左手上还插上输液管。
正在预想待会儿要经受的折磨，预想那些古怪的拐弯的、转动的、锋利的器具在嘴里肆虐，不禁大义凛然起来。
突然一阵凉意袭来，从左臂。
这时医生来了，笑吟吟问我姓是名谁、你妈贵姓，还支开我的嘴看两个智慧的牙齿还在否。
谈笑间，就有了倦意，原来他们怕我暴力自卫反击，先催眠再说！
怕什么，大不了锤子改锥榔头嘛，早就领教过了。
第一次看牙医是在大学，那一年我十九岁，从此对牙医恨之入骨。那个可恶的牙医居然不给我打麻药，一个牙洞补了三天才补好，每次往那里一坐我就无比怀念江竹筠。
第二次是首次回国的时候，在家乡的一个私营牙科，据说是全市领先的水平。还是那个牙，早烂了，拔了。牙本质疏松，一碰就碎，打了三次麻药，工具箱里的全部家当都派上了用场，锤子改锥榔头，把俺当成皮诺曹整了。
奖励是近距离欣赏护士姐姐长达两个多小时……
另外还补了一颗，这颗在我第三次上刑场的时候又修补了一下，不过这次那个牙医好心帮我省钱，给我用了传统的黑灰色的一种填料，里面有水银，从那以后我总是觉得自己变得很迟钝。
每次刷牙，从镜子里看到这块异物，就感觉毒素从那里弥散开来，渗透进血液，渗透进我的思想，我现在这么神经一定跟它有关。
麻药打上了，一边一针。
我知道残酷的施工终于要开始奠基了，赶紧回忆一个什么数学题，一段什么程序，等等，好分神。
基本上我想问题的时候跟傻子没什么区别，所以这招应该还是比较奏效的。
哈哈，想起来了，说有一只羊、一只狼，还有一棵白菜，想从河这边运到河那边去，但是只有一条船……
嗯，有一点痛的感觉，没事，继续思考数学。
……说这个船呢一次只能载一件东西，如果先送狼呢，羊会把白菜……
嗯？感觉医生好像在缝什么东东？
护士把身上的器具都摘了，手术就这么做完了？
这也太快了吧，羊还没有吃白菜……
晕啊。
2006.10.
(翻出来一篇旧的blog post，贴上来凑个热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