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達哥拉斯如是說
克洛托有一位薩摩斯的賢能﹐ 0
因為痛恨政治暴虐，逃離了祖國；
甘願過着流放的生活。
他思緒高潔，參天侔神﹗
視野能看到人的肉眼不及。
熱心觀注一切事物，
並且把自己學到的東西帶回來﹔
安坐在人民的中間，
把值得學習的教給他們。
懷着欽佩之情，人們屏息靜聽﹕
大宇宙的草創﹐第一推動﹐
事物的本質﹐何為上帝﹖霜雪
因何而成﹖閃電的來源﹐是風暴﹐
還是朱庇特在雲中發出雷鳴？
地震的原因﹐憑什麼規律
星辰按照各自的天體軌道運行﹖……
人類知識所不能了解的一切。
他是第一個反對食肉的人。
他學識淵博，可人們不總是信服
他的教義，他如是宣說：
“凡人啊，莫吃那骯髒的食！ 1
玷污了你們的身體。有果子，
有沉甸甸壓彎枝丫的蘋果；
飽熟的葡萄掛滿藤，野草、菜蔬
都可以用火燒熟煮來吃。
有牛奶、丁香蜂蜜。大地豐饒﹕
她提供的特產，源源不斷
把甘美的食品送到你們餐桌﹔
無需流血殺生，你們便可過活。
只有野獸才以肉食充飢﹗
況且也不盡然﹕馬、牛、羊
都吃草﹔只有天性野蠻的獸類，
亞美尼亞的老虎、咆嘯的獅、
熊、狼才喜歡淋血撕食。
把肉吃進肉體，是一樁犯罪﹔
肉體的墳墓，渴望肉體﹐
吞食他人來養肥自己－－貪欲﹗
一個族類靠消滅另一族類﹐
以維持自己的生存。
大地－－慈愛的母親，她躬順
她出產了這麼豐富的食物。
而你們，偏喜歡咀嚼屠宰的牲畜﹐
能敵過獨眼巨人的野蠻行徑。
一定要殺生才滿足饜欲？
“在古代，幸福的黃金時代 2
樹上結果實，田里菜蔬﹔血腥
從來不會沾脣。飛鳥在空中安翔﹔
野兔在田壟間平安地躑躅﹔
游魚從容，無吞鉤之臾。
天地萬物不畏羅網，無機、無智﹑
無懼，大家共同安享太平！
可是有人，有個人渾渾噩噩﹐
他開了個惡端，他企慕﹐
並且認定－－獅虎的食物會更好。
飲血食肉，肚中填塞﹔
從此，罪孽之門便大開﹕
撕殺磨熱的鐵刃，被陳血染黑。
野獸威脅我們生命，殺了也合理﹔
純粹是為了自衛；殺儘管殺﹐
但是萬萬不應該吃它們。
“從此，罪孽愈演愈劇烈。 3
最初殺野豬倒是應該，因為﹐
豬翹嘴把播種拱開，並毀壞收成。
山羊啃葡萄藤，殺罰于祭壇上﹐
這兩種動物都咎由自取。
但是綿羊啊！他們生性和平﹐
為人服務，供我們甘美的乳汁﹔
羊毛，供我們做柔軟的衣服﹔
他們活着比死了對我們幫助更大﹗
還有耕牛，忠厚善良的牲畜；
性情埂率，不傷人，生來勞作﹐
又犯了哪條天規？那些忘恩負義的﹐
沒有良心，不配食五穀，竟…
剛從牛身上卸下犁，便猛斧相劈，
砍折它負犁的脖子，屠殺夥伴。
憑牛的力量才能翻作，播種穀物呀！
人們犯下這樁罪行還不夠﹐
還要讓天神來分擔我們的罪行﹐
說：天神愛喝勤勞耕牛的血。
牛站在那裡，祭壇的犧牲
純潔無瑕，完美（形貌俊美的牛
因為美而犧牲）。戴上花圈、彩帶﹐
角上抹金，在祭壇前聽誦禱文。
它不懂什麼意思，只見人們
把它辛苦勞作收穫的年成－－麥粒﹐
揮撒在兩角之間。它抽怵﹐
等人揮刀一砍，血染于鋼刃。
（這刀影仿佛在清水池邊見過﹗）
人們撕開五臟，仔細端詳，
看裡面會否有上天的旨意暗藏。
然後，這些人竟把它吃了……
他們貪食禁物的慾望可真強﹗
人啊，你食，你狂歡，你用血祭？
不要這樣，請你們聽我一勸﹕
你們嘴里吃進了屠宰的耕牛肉﹐
就等於吃你們的勞動夥伴！
“我現在受神的感召在說話﹐ 4
我服從他旨意，把德斐天門打開﹐
把至高的神意向你們批露。
發前人未發的奧秘－－唱誦
前人不敢想象的奇跡：
那失去的、隱藏的﹑遺忘的東西。
沒有哪種奇跡能勝過星雲﹔
離開沉濁人寰，翱翔于萬點星空﹔
足踏青雲，凌駕阿特拉斯之肩﹐
俯視下界幽遠渺小的人寰：
小小眾生浮游來去，全無理性，
惶惶不可終日，惟恐寂滅；如是我
把命運的究竟展示給他們看。
“人類啊！死讓你驚慌寒栗。 5
但你為什麼害怕斯提克斯河呢？
這無非都是空名、幻影、
詩人們的捏造－－虛構死後有一個
痛苦的世界。至於你們的軀體﹐
不論火葬或埋在泥土中經久消失
都不會痛苦。我們的靈魂
是不死的，靈魂一旦離開軀體﹐
又有新軀體會接納它。就說我自己﹐
我記得很清楚，特洛伊戰爭時，
我是潘托斯之子歐福玻斯，
被墨涅拉厄斯當胸一槍刺死。
不久前在阿巴斯京城阿耳戈斯的
朱諾廟中，我還看見當時左腕懸掛的
一副盾牌。世間萬物只有變化，
沒有斷滅。靈魂遊動，時東時西﹔
寄居軀體－－無論什麼－－憑高興﹔
從畜牲移到人，人移到畜牲﹔
活生生的﹗靈魂就像蠟上打印﹐
第二次的形狀和第一次從不相同﹐
也決不長久保持同一種形狀；
蠟本身還是蠟。如是我教導人們﹐
靈魂永恆為同一靈魂﹔雖然
它們寄居的軀體在變換。
人啊，不要讓天良被血腥欲蒙蔽﹗
以先知身份，我警告你們﹕莫殺生﹐
被驅出的靈魂與你們的一樣，
血﹐不應該由血來豢養！
“我在茫茫大海上航行， 6
任憑海風漲滿我篷帆。宇宙間
一切都不固定，一切都在變易﹐
一切形像都在變易中成形﹐
成形中變易。時間本身象一條河﹐
永無止息，不停地流淌﹔
如波浪﹐後浪推前浪，前浪後浪﹔
永遠漂流﹑漂流﹐永遠更新。
過去的沒有了，過去沒有過的
今天將會來。一直在翻新！
“黑夜消殞，黎明到來； 7
白日的光芒繼黑夜而上昇。
在萬物睏乏休息的午夜﹐
在晨星駕着雪白的戰馬昇起時，
天空的光景也各不相同。
黎明﹐報曉女神把天空染紅﹐
等候日神來臨，天空又一番景象﹕
地面升一輪朱紅﹐日神的圓盾﹐
紅彤落山時分；而當頭午日熾白；
天頂氣清，離污濁的塵世遠。
月神狄安娜的相貌也夜夜在變：
上弦時，一夜比一夜大；
下弦時﹐一夜比一夜小。
“留意一年四季的變化 8
歲月如人生。春天孕育，是嬰兒。
嬌嫩新鮮，綠草萌發新芽，
初生的生命，雖然荏弱無力；
農夫見了充滿希望與欣喜，
花朵開放在沃野上。節候轉入夏令﹐
生命漸結實，狀如強健的青年。
這一季最為健壯，最為熾熱。
秋天到來，青春的紅潤逐漸消失，
進入成熟境界，性格溫和。
情景介乎青老年之間，額角上
漸露華發。殘冬老人，蹣跚來遲﹐
形容瑟縮，白髮脫落將淨。
“我們身體變化。我們的過去， 9
我們的今天，決非我們明天。
過去，我們生長在娘胎里，
不過是一粒種子，是人們的渴望。
是大自然的妙手將它送出門，
把我們曝露于空氣。嬰兒乍見天光，
但是還只能仰臥，毫無力氣。
腳步松軟，搖搖晃晃，過很久
才扶着椅子，艱難地直立。
摸牆扶壁行走，身體漸趨于矯健﹐
敏捷……青春易逝，中年匆匆﹐
他便走上了下坡路－－老年。
這時，早年的力氣衰退﹑耗盡。
米隆看着蒼老的雙臂，曾經流淚﹕
也曾是赫克勒斯的健肌﹗海倫
看自己在鏡中皺紋滿面﹐暗然神傷﹔
含淚問為何曾兩度被男子奪娶？
偉大的時間，你吞噬了一切；
嫉妒成性的老年，用牙齒慢慢咀嚼﹑
消耗著一切，任其慢性死亡。
“宇宙基本元素非一成不變。 10
怎麼變化？留意，我講給你們聽﹕
永恆宇宙中四種元素。其中土與水
因為負重，所以沉落到下面；
氣和比氣還純的火，因無負重﹐
若再沒有阻攔，便升到上面。
這些元素雖然隔離得很遠，但是﹐
萬物因之彼此相合而成，而且
它們也相生﹕土若溶解，稀釋成水；
再稀釋，由水變成風﹑氣。
氣已很稀薄，若再失重，躍身為火，
升到最高境界﹗反之，火若凝聚
即化為濁氣，濁氣變成水，水
若再緊縮就硬化成了土。
“萬物形狀也在變。大自然 11
酷愛翻新，改變舊形態，創造新形。
相信我，宇宙間一切都不會絕滅，
所謂‘生’就是新狀態的開始；
不會有別的。所謂‘死’
就是舊狀態的終結。成份變換，
由此處移及彼，復由彼及此，
但是﹐萬物總和終始不變。
“我堅信，事物決不會恆定。 12
由時代而論，曾經是黃金時代，
現在變遷成黑鐵時代。同樣，
地方的情況也在翻轉變更。
我親眼看見桑田變成滄海，同時
滄海變桑田。遠離海洋的地方
會發現貝殼，山巔泊留古代的船錨。
古老高原，洪水沖潰成河谷；
丘嶺沖入海洋。沼澤干裂成沙漠﹔
沙漠淪陷湖泊。泉水在此涌現，
又在彼處被自然封閉。地震
創生新河川﹔舊的乾涸、失蹤。
譬如呂科斯河就被大地吞沒﹐
在很遠的地方冒出另一支源流﹐
在另一個出口涌現。厄剌西諾斯河
被大地吞沒，又在阿耳戈斯出現。
據傳說，密索斯河因惱恨于
自己的源頭和沿岸，改流向他方﹐
現稱開科斯河。阿尼格洛斯河
原來甘甜可飲的水，可今天的濁流
你絕不願去嘗。若詩人沒說謊﹐
半人馬怪物被赫克勒斯箭傷﹐
在此清洗過傷口。又如許帕尼斯河﹐
發源于西徐亞，從前甘美﹑清涼﹐
現在卻變得又咸又苦澀。
“安提薩、法洛斯和推羅城 13
以前是大海中的島嶼。琉卡斯卻是
大陸﹐占克勒、赫里斯、布里斯
何處可探尋？這些古老的城市
都已藏身海底﹔水手們會指示你
她們海水浸沒的傾斜城牆。
特洛甄附近有座光禿禿的山，很高﹐
幽暗的地下室裡禁閉着風，
幽風想要找一個流通的出路，
飄向自由自在的天空。可監牢緊閉，
一道縫隙都沒有，狂風拱起土地﹔
就象吹氣囊或羊皮袋一樣，
把氣泡或是膿胞膨漲出地面，
日子久了﹐變得堅固無比。
今天看是一座環形山丘。
“例子並例子，還可舉許多 14
我曾經親眼看到或聽聞的事情。
再說幾件吧﹔你們知道，原素水
也會變形﹖隨容器環境變形﹖
阿蒙湖正午時水冷，早﹑晚水溫。
阿塔瑪尼亞人在下弦月尾時
把水澆到木頭上就能點取出火。
喀孔涅斯人的地方有條河，
河水喝了，人的五臟會變石頭。
離此不遠的克拉提斯﹑蘇巴里斯河，
會把頭髮變成白金或黃金色。
更奇的是，有的水不僅
改變人身體，還能改變精神。
你該聽說過薩爾瑪喀斯湖﹔
埃塞俄比亞有湖水﹐誰喝了一口﹐
會導致瘋狂，或者直挺挺﹐
昏昏入睡。飲君子，萬萬不要喝
克利托里翁的泉水﹗否則
他一定後悔，那水中某種物質
會中和了酒的魔力。或者
如當地人告訴我們說的﹕
以前墨蘭波斯用仙草﹑符咒
救治了普洛托斯女兒的瘋癲﹔然後
把純淨的仙草丟進了泉水﹔
因此﹐泉水至今有戒酒的功力。
林科斯河水功能適得其反，
誰若是河水喝多了，走路歪斜
就好像喝醉了酒一樣。
阿卡狄亞的斐紐斯泉水有兩重性﹕
白天喝沒關係﹐晚上不能飲﹗
河水﹑湖水性質因時而異。
“陸地也變幻﹕提洛島從前 15
一直在海上漂浮，今天基本固定。
取金羊毛的人，你該知道﹐
最怕循那雙島間的水路﹔
相互撞擊的島也固定不怕風吹。
埃特納火山－－一鍋硫磺的熔爐
將來未必還冒出熾烈火焰，
從前噴火也不會比如今尋常。
大地也像生物一樣，也有生命﹐
有許多肺葉，許多呼吸孔道
噴出火焰。但孔道也會改變路徑﹕
有的孔道閉塞了，又有新孔道
被岩漿燃烈的火焰開劈。
地底的洞穴里幽禁着罡風，
罡風吹動亂石飛撞，囚禁的物礦
內藏火種，磨擦生煙﹐
一簇簇火苗熊熊燃起。可是，
等到風停下來，洞穴仍舊冷卻。
焦油﹑瀝青﹑硫黃暗微火﹔
沒有燃不盡的原料，等到岩火
把地下易燃、能燃的東西都燃完了﹔
火熄滅，只好暗然收兵。
“很北方，在帕勒涅一帶﹐ 16
傳說有一個更奇怪的湖。
如果誰在女戰神的湖中浸沒九次，
出來後遍體長滿羽毛﹔
這個我不大相信﹗還有據說
西徐亞女子在身上灑一種魔汁﹐
也能夠產生同樣的效應。
“當然，還有許多事情 17
聽着象奇聞，卻經過試驗證明﹔
值得相信。你們見過陳尸
隨時間或天熱腐爛﹐生養出蛆蟲。
一頭精壯的公牛，屠宰祭神﹔
屍體掩埋以後，誰都知道
腐爛的肚腸中會生出採花的蜜蜂。
蜜蜂與生養它的公牛一樣﹕
喜歡在原野上面游弋；
喜歡工作，喜歡得到一份報酬。
馬像戰士，可一旦埋身地裡，
就會滋生馬蜂。砍斷螃蟹的螯腳，
把殘軀掩埋，地裡會生出蠍子來。
毛蟲在樹葉間織白繭，不久﹐
化變成一隻骷髏紋的飛蛾。
這些，農民在鄉村常常見到。
“爛泥里孕育青蛙的胚卵﹔ 18
青蛙起初沒有腳，後來才長腳－－
划游。後腳特別長－－跳躍。
初生的熊仔根本不是熊，只是
一個幾乎沒有生命的肉團。
熊母舔它，把它舔成自己的樣子。
蜜蜂的幼蟲藏在六角蜂房內﹐
生出時幾乎什麼都不是﹐
後來才生出腳﹐生出翅膀﹐
朱諾之鳥孔雀，張開星辰萬點的屏﹐
誰能相信，是從鳥卵中孵孕？
日神的鷹，愛神的鴿，所有鳥類。
有人說狹窄墓穴中埋的尸首﹐
當它的脊椎骨腐爛了以後，
骨髓﹐會變成一條毒蛇。
“所有這一切，生下的時候 19
與後來的形態大不一樣。
但是有一種鳥，能自己生自己﹐
生就不再變化。亞述人稱它鳳凰﹔
它不食五穀、雜實、菜蔬﹐
只吸食乳香凝脂和豆蔻甘汁。
鳳凰活到五百歲的時候﹐
你們知道，便給自己營巢塚。
把巢營在棕櫚樹上最頂層的葉梢。
用腳爪和潔淨的嘴喙拾掇﹐
在巢上堆起桂皮、甘松子的穗﹑
碎肉桂和黃香沒藥。安守
在香氣繚繞之中……化生出小鳳凰
也活五百歲。它漸漸長大，
有了力氣，能夠負重了，
便揹負起自己的搖籃－－巢﹐
也是父親的塚﹔揹負巢塚﹐
起飛，從棕櫚樹梢起飛﹐
飛到稀薄空氣的天頂，到太陽城下﹐
把巢塚奉獻于太陽神廟前。
“奇聞，還有許多奇聞﹗ 20
比如鬣狗﹐就會變換雌雄性別﹐
以吸納或吐付生命的精汁。
一種小動物－－變色龍﹐
以風和空氣為食﹔它的顏色﹐
隨它所附物而變。印度被征服後
進貢酒神巴庫斯一種捲鬚山貓，
山貓的尿，一見空氣就硬化，
變成石頭。同樣，珊瑚一見空氣
也硬化，而在海水底下
隨波搖曳，如水草般柔順。
“如果把所有能變都說完﹐ 21
天恐怕要變黑，太陽神
恐怕要在海里洗浴他喘息的駿馬﹔
我沒有足夠的時間－－時代
在變；國家在變：變強，變弱﹕
當初特洛伊人力﹑物力何其強大﹗
十年流血戰爭都支持住了；
今天，財富耗盡，只留下一片殘跡﹐
幾堆荒塚﹗斯巴達、麥錫尼、
雅典、忒拜都曾經昌盛﹐
現在不也只留得空蕩蕩的名﹖
羅馬在興起，這源于特洛伊的血
會根深蒂固地矗立在
起源于亞平寧山脈的臺伯河岸。
羅馬在改變形象，正在壯大，
有一天它會壯大成整個世界的首都；
大家這麼說，先知神諭也說。
我自己還記得，當特洛伊滅亡時，
普里阿摩斯之子赫勒諾斯勸慰
為前途悵惘哭泣的埃涅阿斯：
“‘納維斯之子，我有種預感﹐ 22
特洛伊不會完全滅亡﹗
只要你活下來﹐火與劍為你開道。
帶領特洛伊的殘員開創天下﹐
在海外﹐會有一片更佳的土地﹐
作為避難所，比原鄉還親密﹗
我仿佛看見特洛伊的新城﹐
她孩子的孩子的城，無比昌盛﹐
這古往今來最偉大的城市﹔
許多統治者會增添她的勢威﹐只有
尤魯斯一位後裔使它統領世界﹔
人間享盡他，然後輪到上天﹐
天堂才是他最後的歸宿。’
“埃涅阿斯背起社稷神位時， 23
赫勒諾斯曾對他如是預言。
我欣喜地看到我宗屬的城日日興旺﹐
希臘打勝仗，特洛伊更光芒﹗
讓我們不再離開主題，
我的馬忘了向目的地奔馳了。
天上地下、生靈與萬類都在變﹐
我們是它們中的一份子﹐
也要改變。我們不僅有肉體﹐
也有帶翼的靈魂﹔可以
托生于野獸，也可以寄託于牛羊。
我們應當敬重寄生的肉軀﹔
因為，父母兄弟和親朋的靈魂
很可能就寄居在它們內。
致少不應再加以傷害﹐否則，
就像吃堤厄斯忒斯的筵席。
“刀割小牛，聽其哀鳴不動心﹐ 24
人就會養成一種罪惡的習性﹐
並很容易進一步去殺人。
聽見羔羊像嬰兒一樣的啼哭聲﹐
誰能忍心還把它殺死呢？
誰忍心把才喂的家禽就殺了吃呢？
他真會殺人，這些行為
和殺人又相差多少的距離？
讓公牛耕地，讓它盡享天年而去；
讓綿羊供給你御風的羊毛；
讓山羊供給你羊乳。
拋棄網罟、陷井、機弩與圈套；
勿膠枝捕鳥，森林圍獵，鉤線捕魚；
必要時﹐殺危害你生命的動物﹐
即使這樣，殺了也就殺了﹐
不要再剝皮剖骨，不要吃它的肉﹐
你可以吃些更恰當的食物。”
2006/05/14
=====
译自古罗马诗人奥维德的变形记第十五章。
译文参照了杨周翰的散文译本，JOHN DRYDEN的英译本，DAVID SLAVITT
的宽韵英译本，尤其是ROLFE HUMPHRIES的英译（最为我衷爱）。拉丁
语中是有步无韵的，我也不敢设尾韵。
一点尝试，望大家能批评，任何严格的批评都好，先谢了。
这是拉丁文本的网页：
http://www.thelatinlibrary.com/ovid/ovid.met15.shtml
这是JOHN DRYDEN的前奏翻译：
P. OVIDI NASONIS METAMORPHOSEN LIBER QVINTVS DECIMVS
Vir fuit hic ortu Samius, sed fugerat una 60
et Samon et dominos odioque tyrannidis exul
sponte erat isque licet caeli regione remotos
mente deos adiit et, quae natura negabat
visibus humanis, oculis ea pectoris hausit,
cumque animo et vigili perspexerat omnia cura, 65
in medium discenda dabat coetusque silentum
dictaque mirantum magni primordia mundi
et rerum causas et, quid natura, docebat,
quid deus, unde nives, quae fulminis esset origo,
Iuppiter an venti discussa nube tonarent, 70
quid quateret terras, qua sidera lege mearent,
et quodcumque latet, primusque animalia mensis
arguit inponi, primus quoque talibus ora
docta quidem solvit, sed non et credita, verbis:
JOHN DRYDEN translation:
Here dwelt the man divine, whom Samos bore,
But now self-banish'd from his native shore,
Because he hated tyrants, nore cou'd bear
The chains, which none but servile souls will wear.
He, tho' from Heav'n remote, to Heav'n cou'd move,
With strength of mind, and tread th' abyss above;
And penetrate, with his interior light,
Those upper depths, which Nature hid from sight:
And what he had observ'd, and learnt from thence,
Lov'd in familiar language to dispence.
The crowd with silent admiration stand,
And heard him, as they heard their God's command;
While he discours'd of Heav'n's mysterious laws,
The world's orginal, and Nature's cause;
And what was God; and why the fleecy snows
In silence fell, and rattling winds arose;
What shook the stdfast Earth, and whence begun
The dance of planets round the radiant sun;
If thunder was the voice of angry Jove,
Or clouds, with nitre pregnant, burst above:
Of these, and things beyond the common reach,
He spoke, and charm'd his audience with his speech.
英雄双行体？
拉丁我也只会读音，够揣磨音韵与词句便够了。
有一段时间没贴贴子了，道个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