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转载]八十一子: 希伯莱人造神记
希伯莱人造神记
·八十一子·
希伯莱人的犹太一神教的造神史前后有将近1500年,神的数目从多到少,最后两个神祗合二为一,变做今天的犹太-基督教、甚至伊斯兰教的上帝,是个有趣的故事。
公元前2000年左右,希伯莱人酋长亚伯拉罕和他的部落住在地中海东岸的坎南地方,即现在的以色列。那时候亚伯拉罕的神El Shaddai厄尔沙代(意思是‘山神’),也就是让亚伯拉罕杀儿子来祭自己但在最后一刻阻止了他的那位,只是希伯莱人的无数神祗之一。那时候的希伯莱人是游牧民族,没有文字,不炼铜不炼铁,也不种地,除了放牧没有别的技能。他们以家庭为单位,以血缘为社会纽带,信奉以牙还牙,血亲复仇,也还没有形成一个统一的民族。
后来希伯莱人游牧到了埃及,在那里住下来,人口急剧增殖,引起了埃及人的恐慌。埃及法老开始捕杀希伯莱人男孩,还迫使他们做奴隶。公元前1500到1250年之间,希伯莱人开始大批逃离埃及。最大规模的一次逃亡大约发生在公元前1250年,也就是圣经里描写的、由摩西带队的出埃及记。
摩西带领希伯莱人出埃及的故事多少有点儿‘关公战秦琼’的味道。摩西这个人在历史上是否有过,历史学家们还没有统一的认识。摩西大约出生于公元前1500年,比圣经里记载的出埃及的时间早了二百多年。很多学者倾向于认为摩西的事迹前后发生在两个人身上,其中一个不一定是希伯莱人。
摩西脾气暴躁,有次看到卫兵打奴隶,就杀了卫兵,一走了之。他跑到西奈地方,入赘到一个巫师家里。那家人不是希伯莱人,是当地的阿拉伯人密地安部落[注1]。那个巫师的神祗住在西奈山上。摩西到山上见到了这个以火的形式出现、只燃烧却不烧焦树枝的神,问道,你是谁?神说,我是雅威[注2]。雅威在汉语里被称为耶和华。他可能是个火神,每次现身都是以火焰的形式。他告诉摩西说自己就是亚伯拉罕的神,让摩西去把希伯莱人救出埃及。
耶和华通过摩西的手在埃及放了十次瘟疫,还杀了所有的埃及家庭的长子,迫使埃及法老释放希伯莱人,让他们跟随摩西出走。耶和华还劈开红海,让他们从海底走过去。法老改变主意,带大军追来,被耶和华放水淹没,创造了以水为武器的著名战例。当然也不是神才有这么大的本事。用水来打仗我们中国人也很内行。秦国公孙起引西山长谷水攻楚,汉关羽水淹七军,民国蒋介石决黄河堤试图阻挡日本人,都是淹死几十万人的大手笔。这是题外话。
摩西带着希伯莱人,历尽辛苦,来到西奈山。这时候他们有些走投无路,十分疲敝、涣散了。这群人里有很多人不相信耶和华,还崇拜着亚伯拉罕的山神厄尔。为了整顿纪律,摩西在雷鸣电闪和地震中独自登上了喷着火焰的西奈山,从耶和华手中取来写有十条戒律的石板。下山后,他拿石板给大家看,告诉大家,西奈山的耶和华神就是以色列的亚伯拉罕的厄尔神,如果你们服从他,他就把坎南地方重新许给你们,但要一条:耶和华‘唯我独尊’,在他面前没有别的神位。人们答应了这个条件。于是耶和华成了希伯莱人唯一的神。
希伯莱人回到坎南地方后,因为耶和华只管战争,不管生殖,又开始崇拜起当地的主管生育的神来,有了恢复多神崇拜的倾向。但那时候的以色列已经很军事化了,国家强迫推行耶和华一神教,到尘埃落定,耶和华一神独大时,已经又过了好几百年了。出埃及、获颁十戒等事件发生在公元前1250年前后,正式记载到犹太教经典《托拉》(又称《摩西书》,即后来的圣经《旧约》)里已经是公元前600年左右了。
摩西的密地安丈人巫师声称他从来就认识耶和华。据圣经说,密地安人是亚伯拉罕跟他的妃子科图拉的儿子的后代,迁移到了西奈一带。‘密地安’在阿拉伯语里的意思是‘法官’,因为密地安人常常攻击以色列,以神的名义惩罚搞偶像崇拜的希伯莱人。据此看来,耶和华起初不一定是希伯莱人的神。希伯莱人用了一千几百年的时间造神,很可能最后却从密地安人那里引入了一个神。
犹太-基督教文献的中文翻译里把犹太人称为‘上帝的选民’,意思是犹太人是被上帝选择来追随自己的人。但这几个字还真有些辞不达意,因为从字面理解可以说犹太人是选举上帝的人。从造神的角度看,这样理解倒是满合适。
[注1]密地安人Midianites:密地安人是阿拉伯人的一个部落。阿拉伯人通常把自己的血缘追溯到希伯莱人的始祖亚伯拉罕(Abraham)。阿拉伯人跟犹太人因此可以说是堂兄弟。犹太人是嫡传。阿拉伯人是庶传。
[注2]雅威Yahweh:希伯莱文YHWH,意思是‘我就是我’。又称Yahweh Sabaoth,意思是军队之神。Yahweh的英文译为Jehovah,中文译为耶和华。本文主要参照Karen Armstrong的A History of God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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