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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li

#1  高悬南天的十字架 (杜欣欣)

高悬南天的十字架

南方周末   2006-04-06 14:57:29

  纽约的自由女神像和里约的基督救世主像都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人造景观,然而仰望它们的感觉完全不同。如果说美国的自由女神体现了自由,那么巴西的基督山则体现了信仰。

  高悬南天的十字架
  
  □杜欣欣 撰文/摄影
    
  既有得天独厚的自然景观,又有气势恢宏的人造景观,里约热内卢是世界都市之翘楚

  时近黄昏,我坐在朋友玉梅家的凉台上。这个凉台朝南,正对着瓜纳巴拉海湾。白日里,它既吸纳海风之凉爽,又避免炎阳的烘烤。在常青的绿荫之中,间或飘落的枯叶大如蒲扇,提醒着人们这是巴西的冬天。

  放眼望去,海湾上长桥横跨,糖面包山退入薄雾之中。西面的科科瓦多山尖峰耸立,山顶上的基督雕像明晰可见。夕阳下的里约市区高楼林立,所幸和远山相比,它们都微不足道,也未波及广达100多平方公里的契朱卡森林。如果说亚马逊雨林是地球的肺,那么契朱卡热带森林就是里约的肺。

  1502年1月,佛罗伦萨人阿美里戈·韦斯普奇(Amerigo Vespucci)打着葡萄牙旗帜来到巴西,他将瓜纳巴拉海湾误认为河口,里约热内卢———“一月之河”也因之得名。有趣的是,提起里约,人们极少直呼全名,而将这座位于海滨的城市亲昵地称作Rio(河)。那曾被韦斯普奇误认为河的一片大水其实是广达380平方公里的海湾,至今它仍然保留着印第安语的名字“瓜纳巴拉”(Guanabara)。若细究起来,印第安语中的“瓜纳巴拉”就是海湾之意。照我看来,犹如现在大概没有人会给自己起名叫作“人”一样,名为“海湾”的海湾相当于无名。

  远处紧靠城市的海边上,汽车似发亮的甲壳虫,无声地爬动着。近处的红屋绿树中,鸟鸣伴着狗叫,海鸥振翅而过,叫声凄厉。邻家屋顶上,一个男孩儿正在放一只蓝色四角形的风筝。我落座的凉台旁种着数株蝴蝶棕榈,棕榈叶挂住小孩的风筝。我走过去帮他摘下,他扬起黝黑的小脸,一句“Obrigado”(葡萄牙语:谢谢)随风而至。

  到达里约的当天,就承主人盛情,驱车出游。绕过椰树绿地的火烈鸟海湾,来到糖面包山脚下。这座山的确奇特,如一只陶罐子,光秃秃、孤零零地倒扣在瓜纳巴拉海湾之上,葱茏的林木仅及山脚,黝黑的山体直撑苍穹。难怪人们一提里约不是基督山就是糖面包山,确实,在这个星球上,难得还有另一片海湾独占这样奇特的自然山峰,并配以恢宏的人造景观。早在1823年,达尔文就写道,瓜纳巴拉海湾的壮观是欧洲本土不可比拟的。

  我们乘坐缆车首先登上乌卡山。此时已是落日熔金,暮云合碧,南半球的冬日,天黑得真早。匆匆浏览过山顶景观,再借缆车攀上糖面包山。乌卡山和糖面包山极为陡峭,几无落脚和攀援之处,而后者更胜于前者。据说一些攀岩者曾经攀登乌卡山,却几乎无人尝试过糖面包山。

  糖面包山顶上人声嘈杂,间或口哨四起。巴西人热情奔放,不像北美、欧洲人那样轻声细语,葡语似乎又多以元音结尾,听起来十分响亮。当夕阳隐于科科瓦多山之后,人声安静下来,海风悄悄地擦去天边最后的一抹粉红,吹亮了山下的点点灯光。近处的海湾里,游艇帆船在灯火中摇曳,不知为什么竟令我想起桨声灯影秦淮河。最终灯火连成一片,宛如一长串厚重的明珠,套住长长的海湾。糖面包山西南的海滨最为明亮,从科帕卡瓦纳区到伊帕尼玛区再到勒布隆区,一条条光带在豪华宾馆饭店中流动着,那窝在山坡里的灯光来自市区的贫民窟,虽比不上海滨的霓虹灯耀眼,却也是密密麻麻的一大片,透出居家的温馨。此地的贫民窟和美丽的山水同样地闻名于世。
  
  住在贫民窟里,最安全也最不安全

  自上世纪70年代起,巴西经济蓬勃发展。1973年,它的经济增长率曾高达14%,创造了令世人皆惊的“巴西奇迹”。当东南部的里约-圣保罗一带最为繁荣之际,正是巴西的北方惨遭大旱之时,灾害迫使农民南下谋生。这些农民来到东南沿海,迅速成为当地建筑业的生力军。紧贴着山坡,地无一垄房无一间的农民们开始为自己搭建起简陋的棚屋。这些棚屋层层相迭,逐渐向上发展,最后占据整个山坡。当地人称这些建筑为法维拉(favela),即贫民窟。目前,里约大约有500处贫民窟,800万人口中的1/5就住在那里。

  因为贫民窟的名气,每次打那里经过,我都不由得多看几眼。从高速道上看过去,那里面一些房子正在加高,一些则刚打地基。房子粗糙的砖缝里挤出凹凸不平的泥浆,晾晒着的衣物是简陋中惟一的装饰。可是贫民窟的街道却干净得令人吃惊,全然不像当年我在纽约的哈莱姆之所见。贫民窟占据的地势也相当不错,居高临下,风光尽收。这也使我想起一位美籍巴西商人的话:“里约的穷人什么都没有,却有好风景可看。”

  我几次试图访问贫民窟,都被玉梅制止。据说那里非常危险,经常警匪交火,流弹横飞。人们提起里约的犯罪和贫民窟的危险,竟然如数家珍。比如一个美国年轻人如何开车误入而被击毙,再比如某地区一夜间发生数起抢车案。然而,我听到的另一方面的故事却是,如果你住在贫民窟,则不必担心安全,那里从不出事,当地的黑帮也绝不容许任何人在他们地盘上随意动土,那或许正是警匪交火的原因之一。这令我产生一种矛盾的印象,似乎是住在贫民窟里最安全,也最不安全。

  里约有一种奇怪的现象,那就是独栋住房反比高楼里的一间公寓价钱便宜。当地中上阶层大多住公寓楼房,设有24小时的保安。一路行来,我发现里约的大学、私人住宅和政府机关都是围墙高设,门禁森严。巴西人天性热情开放,里约市美丽无比,在这样的土地上却围墙处处,令人不得不相信治安混乱的传言并非没有根据。巴西社会的不安定来源于非常严重的贫富悬殊,据数据显示,巴西80%的财富掌握在20%的人的手中。我不曾到过巴西富人的家,但确曾见过扒开街头垃圾袋寻找椰子的穷人,那些椰子是人们喝光椰子水后随手而弃的,椰壳内所余的椰肉就成为赤贫者的正餐。
  
  就连飞鸟也似乎顾忌神威,只围绕着基督展开的双臂飞翔,而不去碰触他的头颅

  然而,上帝是厚待这片土地的,也厚待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到达里约的第三天,我们到契朱卡森林健行。在黄昏的微光里,黑色的蜂鸟对着火红的朱锦牡丹,快速地扇动着双翅。蜂鸟需要不断进食,天暗下来的那一刻,蜂鸟必须最后一次进食,然后以休眠状态度过漫漫长夜。在我生活的北美,蜂鸟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够找到一朵能够吸吮的花儿,所以只有在花朵繁茂的春季才能见到蜂鸟。可是冬天的契朱卡森林依旧是红花处处,生活在这里的蜂鸟该是多么地幸运。

  我们经过的火烈鸟海湾是老百姓的休闲地。每到周末,那里就成为步行区。大人孩子在绿地上踢足球,在沙滩上打排球,在人行道上骑车,在海边戏水。然后他们在路旁的小摊上驻足,喝椰子水,吃Acarajé(一种以磨碎的干虾、洋葱和辣椒为馅的油炸豆粉包子),再到椰树间的吊床上躺一躺。你道这些人是谁,他们多是里约的穷人。这些穷人也是最不怕抢劫、玩得最开心的一群。富人没有他们这样的福气,因为害怕绑票抢劫,只能整日坐守家中。

  是的,上帝确实厚待这片土地。此时,科科瓦多山上,一枚奶白色的十字架脱凡超俗于万家灯火之上,那是基督救世主雕像在暗夜中发出的光辉。里约人无论白天暗夜,无论身在城市的哪个角落,也不论心境如何,都能看见这座高达38米的巨型花岗岩雕像。

  科科瓦多山从海上飞升710米,浓密的植被严实地遮掩住登山的小火车。轨道非常陡峭,在极短的瞬间,我望见山外的楼房绿地完全倾斜,似乎那一湾海水会即刻倾倒,泼洒而出。火车行进的速度很慢,有时还得开上岔道,避让对面来车。

  到达山顶,再乘电梯,一出电梯门,几个台阶之上就是白色的基督救世主雕像。虽然在心理上我已对雕像的宏伟有几分准备,可是它的巨大仍然令我震惊。基督身披长袍,头部略微倾斜,双臂平伸,掌心向上。整个雕像造型极为简洁有力,难怪从远处或在夜晚瞻仰时,人们所看到的只是一尊十字架。雕像于1931年由法国雕塑家保罗·兰朵斯基领导的艺术小组完成,从此科科瓦多山就和糖面包山一起竞争着里约最佳景观的头衔。因为从基督雕像旁能够观赏面包山的全景,它也就略胜一筹。

  几只海鸟在雕像周围飞翔,只有翅膀坚硬的大鸟才能飞得那么高。但是它们似乎也顾忌神威,只围绕着基督展开的双臂飞翔着,而不去碰触基督的头颅。阳光从基督身后射出,恰似他的神性光辉。从基督像的脚下抬首仰望,他平视前方,展开双臂迎接着喧攘的人群。当我走下拥挤的台阶,来到高台尽头,回首望去,基督敛眉低首,无比慈悲宽容地望着每一个人。
  
  生活即狂欢,即使对生活在贫民窟里的穷人们也是如此

  基督救世主俯瞰着他脚下这座充满活力与欲望、也充满了恐惧和暴力的城市。每年的2月底,他望着里约人以无数羽毛和亮片装点起狂歌欢舞,纵情声色。里约的狂欢节大游行从1855年开始,延续至今,它以狂热的街道活动、传统的乐队以及当地最知名的桑巴舞为主体,在大约5天的狂欢日里,人们大吃大喝,穿戴面具将自己打扮成小丑、动物和影视角色,最具特色的是水虎鱼街区(Bloco dasPiranhas)的一队男士,男扮女装,极为风骚。

  世界上的狂欢节本源于欧洲,在古罗马,一年中的欢乐节日多达100次以上,其中最有名的是12月的农神节。在那个节日里,奴隶和主人平起平坐,在一张桌子上喝酒吃肉,和同样的女人睡觉。欧洲黑暗的中世纪令狂欢节消亡。黑暗过后,狂欢节又卷土重来,意大利的威尼斯和西班牙的安达卢西亚均以此闻名,并且远及北美的新奥尔良、南美的里约和萨尔瓦多市。

  为了狂欢节,住在法维拉贫民窟的穷人们也带着长久的期盼,忘我地投入,他们不惜举债置办服装,去桑巴舞学校上课。此时法维拉社区充满了桑巴舞的活力,狂欢的亮色到处闪耀。里约人经常说生活即是狂欢,然而,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不过是长期生活在绝望困境中的穷人一厢情愿的期待,人们在不惜花费数百万雷亚尔(巴西货币)举办狂欢节的同时,听凭数十万孩子无家可归,流落街头。

  每个白日,基督像面对着糖面包山和无数的小山岛屿,观赏着那云水间的奇特山峰和美景处处的海湾。他也望得见城市里涂着“饥饿之处无法律可言”的墙壁,那里可能正有一对姐弟在为多吃一勺白糖而争吵不休。某个夜晚,他能看见对抗毒犯的警察部队正准备进攻,警员们手持来福枪,头戴皮面罩,而他脚下的游客招妓却如购买啤酒一样地随意。经年累月,科科瓦多山上的耶稣展开双臂,充满悲悯地环抱着这座城市,环抱着芸芸众生。

  虽然纽约自由女神和里约的基督救世主都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人造景观,仰望它们的感觉却完全不同。自由女神赋予我激动和希望,而基督雕像予我以安宁平和。如果说美国的自由女神体现了自由,那么巴西的基督山则体现了信仰。如果将来中国要建一座巨像,那该体现什么呢?
  
  对天主教的信仰和对足球的激情,将既不同种又不同文的巴西人凝聚在一起

  基督救世主展开的右手延伸出一串海滩,其中以勒布隆最为优雅。两兄弟山、拉贡湖尽在眼底。海面静止如绸,这片波纹绸布一直摊到天边。基督的左手指向椭圆形的马拉卡纳足球场,那是巴西人的又一座圣殿。

  应玉梅的强力推荐,我们前往马拉卡纳足球场。这个足球场从外观看就大得吓人,馆外碎石路上印着足球巨星的脚印。一进足球馆就见题为“历史的一脚”的巨幅照片及各代球星的单人照与合影,当然少不了球王贝利。我跟着一群人乘电梯上楼,一进看台门,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哇”的一声,其宏伟远远地超出想象。足球场能够容纳20万人,分为黄白蓝绿四区,我的脚下是黑色的贵宾席。

  我随意拣了个座位,想着那个来自米纳斯·吉拉斯州(Minas Gerais)贫民窟的小男孩儿贝利,那个从未穿过一双鞋的贝利和后来成为足球王的贝利,静寂无声的巨大球场仿佛不再是空无一人,欢呼声如海涛般地喷涌而来。贝利以15岁的年龄加入巴西桑托斯足球俱乐部,一年之后也就是1958年,他所在的巴西国家队赢得了第一个世界杯。4年之后,巴西队又蝉联冠军。1970年,受伤恢复后的贝利为巴西国家队第三次夺得世界杯。从此多少追梦的贫穷少年踏着贝利的足迹,建立起巴西的梦幻足球队,为世人痴迷,又令多少球迷欣喜若狂或绝望心碎。

  巴西人的种族混合已达400多年,是世界上种族混合最多的国家之一。巴西人的祖先来自当地的印第安人、不同国家的欧洲人、西非的黑人和日本人。那些不同种族混合的后代各有其名,比如非洲人和欧洲人的后代称为穆拉托(Mulatto),欧洲人和印第安人混血的人称为卡波克罗(Caboclo),而黑人和印第安人的后裔为卡佛索(Cafuso)。在里约,不同色调的皮肤呈现出连续的变化,鲜少断然的黑白黄色。我看见过黑发碧眼的美女,也见过金发黑眼的少年。所以若细究起来,这里的人不同种,在某种意义上也不同文,葡语应该算是外来语,西班牙语、德语、意大利语、法语和日语也是许多巴西人的母语,而当地的印第安语言却从未有过文字书写。

  在这个丰富多彩的国家里,当东北部萨尔瓦多的黑人少女以船载烛,祭拜女神的时候,热带雨林深处的印第安少年正用弓箭射杀大蜥蜴。在遥远的南方,德国、意大利后裔的高卓牧人正扬鞭催马,而傍海的里约市内,马拉卡纳足球场欢声雷动。巴西的1.7亿人口中,90%以上信奉天主教。教皇保罗二世曾多次到巴西访问,他在里约布道的场所也是这座足球场。当年教皇在布道时所受到的欢迎绝不亚于巴西人对足球的狂热。正是对天主教的信仰和对足球的激情,将这些既不同种又不同文的巴西人凝聚在一起。

  写到这里,这间屋子所有的人都已经睡去。我静坐在凉台,望着对岸的灯火渐次熄灭。没了灯火的诱惑,飞蛾不再扑来。然而里约之夜并不安宁,我倾听着黑暗中的各种声音。夜鸟如泣如诉,两长一短地叫唤着,无法分辨是什么鸟的叫声,却完全可以肯定那绝不是温带的鸟儿。几声唿哨划过夜空,似乎是作案人得逞后的暗号,不知夜幕之后又上演着什么戏码。邻居家“哗啦”的一下,紧随着听不懂的叫骂。对面海湾上,那片灿烂的灯光熄灭了,天黑如墨。本无灯火的科科瓦多山更与暗夜浑然一体,奶白色的十字架高悬在南天,嵌入星穹,与南十字星交相辉映,彻夜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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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杜欣欣与曼陀罗的游记,还有为力,都感到一股人气。可是我到了
外面,只在植物与石头里面游历。。。唉﹗

[ Last edited by weili on 2006-4-10 at 14:15 ]


2006-4-10 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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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li

#2  

我好像是放错了。这应该在散文天地的。


但发现‘其他话题’功能已经齐全,照片也可以上。

这篇是我从咖啡移过来的,望欣欣、象罔不介意。

第 1 幅


2006-4-10 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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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秀


#3  

好。正在认真读。下面的XW,我和你一样,也属于看山见山。

[ Last edited by 三秀 on 2006-4-10 at 14:17 ]


2006-4-10 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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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li

#4  

象罔:读杜欣欣与曼陀罗的游记,还有为力,都感到一股人气。可是我到了
外面,只在植物与石头里面游历。。。唉﹗

象罔,在伊甸园。‘唉’,要用‘爱’置换。

[ Last edited by thesunlover on 2006-4-11 at 04:49 ]


2006-4-10 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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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sunlover

#5  

我试用管理功能,将其转入“散文天地”。
发现这管理功能十分方便、强大,预设(default)园丁都可以动用。

请欣欣将你的游记慢慢贴上文集吧,总不能老麻烦为力狗拿耗子。


2006-4-10 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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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欣欣

#6  

回爱阳,我主要觉得那些游记都是‘过去时’了,而且许多网友都看过,所以没有贴。


2006-4-11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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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sunlover

#7  

欣欣,博得很象模象样呀。至于转旧作,随意行事最好,高兴就多贴几篇,没兴致就少贴或不贴。象我们这种懒散的,只有将旧作拿来充数。走笔至此忽然想起刘姥姥的话:您大户人家,扫扫仓底就够俺们吃一年的了。简直莫名其妙,哈哈。。


2006-4-11 1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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