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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想起黄河

想起黄河


八月在青海湖国际诗歌节,我至少七次想到黄河,一次比一次古怪分不出先后。

第一次在贵德黄河石公园相遇千奇百怪的石头那种顽固不化的美,阳光邀请雨水突然哭泣,我震惊我心头丑陋的某一角落无缘无故被从天而降的悲剧袭击,旧伤复发:你为什么不能是你自己?你为什么总是你自己?你为什么不再是你自己?被疑问撕裂的伤口里,黄河石以无比柔软的姿态幻化成我蒙难的乡亲,并以年代模糊的微笑给我安慰!虽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但总有水落石出的一日。

第二次在上新庄,我和四面围困我的山峰相互对峙。人与自然之间的奥秘,我愿以沉默独自验证一个适当的距离,它应该大于高贵的失败而小于廉价的胜利。覆盖山峰的云雾越来越低,远方我无法拒绝的一切正在阳光下进行,悄无声息的罪恶在云雾的掩护下伏击民族的腹地。白浪滔滔的黄河突然闯进我潮湿的瞳孔里,指责我如果断定不了是更年期还是青春期,我沉思的高度将毫无意义!水能证明神州第一定理:你如果不能安慰黄河,就不配接受黄河的安慰。

第三次是在平生第一次接受哈达,第一次与诗人马非握手之后。音乐的玉树与可可西里的舞蹈把我带进黄河,我记不清落水的地点,也分不清黄河到底有多黄。一杯又一杯酒的黄河故道里我头晕目眩,青稞的质朴酥油茶的香醇相对哑口无言。马非这样的汉子是坚守黄河的磐石,我辈岂不是被洪水冲走的泥沙?没有诗歌的偷运,一粒远涉重洋的泥沙怎样回到东方文明的起点,温习在赤裸的河底这种蔑视死亡的沉醉。

第四次是躺在我暂住的青海宾馆的床上,那是我暂时的河床。我在梦中以右手托着发烧的头颅,左手压住咆哮的胯骨,进入涅磐的一瞬间,我的身体被闪电放大在雷霆万钧的高原之上,青海,黄河,我被继续放大,以诗篇的火焰重返家园,小半个世界大半个中国,越过痛快的极限与痛疼的顶点,那必将是苦难的深渊,如果人的元素继续青黄不接。

第五次在黄河转弯的地方,我无法断定身后麻木的河水是否真是左右我命运的黄河。我们四条黄河站立在有点浑浊有点疲惫的河水面前,流在台湾的黄河简政珍,流到美国的黄河非马,留在北京的黄河吴思敬,还有我这条正在凝固的流落四方的黄河,以诗歌的名义暂时汇合在一起,以躺倒的黄河为背景合影留念。在黄河面前,我第一次清醒地意识到血脉中咆哮的黄河正在决堤,她将要像爱情一样下降,再一次穿过黄土高原广大的沉寂!黄河黄土高原西皮二黄的源头,我分不清诗人白桦那张独特的面孔到底是哭还是笑,但我绝不承认自己是走投无路的黄河儿女,谁也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一条大河赶尽杀绝,如果需要,我将缓慢而坚决地躺下来,像我身后的这条大河以流淌的姿态生活,哪一条死里逃生的大河没有劈开群山的威仪?

第六次是我的大脑临时出了问题:历史性偏头痛引发了地理神经官能症,嗡的一声眼前一黑心底一亮,想起黄河我知道自己完蛋了。我们都不是圣人,圣人出黄河清,此水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稀?可是水至清则无鱼,没有鱼的万里波涛还能叫做黄河吗,没有阴阳鱼的回护与比拼,中华太极将是一片混沌的无极,一片雪花从此而降五千年硝烟弥漫风花雪月朝代更替,谜底到底是有还是无,总有一天真相大白。

第七次,告别的我向圆圆的落日声明我们都不是轻易想起黄河的人,我也很少饮用那纠缠不清的河水,在虚无中运行我宁愿保持必要的饥渴。非亲非故的黄河,无人无我的黄河,有血有肉的黄河,千山万水总是火!火种,我与黄河,在永恒的东方,必须一次次改变方向,像诗篇另起一行,才能逼近沧海燃烧的主题……天荒地老的轮回我们不可能断流,只是暂时的消失,有时需要在绝望之前,潜入大地深处……


2008-6-22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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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冉

#2  题永乐宫壁画

我从未去过黄河. 但是, 有一天, 当我在加州的海边望海时, 我的脑海里清晰地出现了一些场景, 是一些有着神仙画卷的壁画, 以及画前地上的落叶, 扫落叶生火炉, 炉上的水蒸气, 废殿与光线. 我写下来, 成为一首诗. 诗名为"题永乐宫". 几年后, 偶然间得知黄河边确实有一座"永乐宫". 不由心生感叹. 所谓神游, 确乎其事. 阅其壁画, 恰如我白日梦中所见.

黄河, 古老的黄河啊, 母亲河.

题永乐宫壁画

梦冉

白嘴鸦漂浮,海面无人
海上的宫殿幽寂而废弃

无人走过的道路。扇子上的光影斜过去
花朵在神仙们的手里成为娱乐

长安的落叶无人扫
燃过的灰烬,回到炉子里
水气蒸腾

一席天,一席地

第 1 幅

第 2 幅

第 3 幅

第 4 幅


2008-6-25 0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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