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州长嫖妓可以宽恕，虚伪不能原谅

《亚洲周刊》陈之岳

以反贪、扫黑和打黄著称的犹太人斯皮策，秘密嫖妓已有十年历史，本月因性丑闻曝光宣布辞职，伪善的真面目引来民众的声讨。二十二岁的俏妓克丽丝汀曾梦想成为歌手，在博客播放自己演唱的歌曲已创下四百多万的点击率。

十四个月前，纽约州民主党检察长艾略特•斯皮策（Eliot Spitzer）当选州长时，纽约华文媒体一致把斯皮策改译为「思必策」。十四个月后，一场震撼全美的绯闻兼丑闻，证明华文媒体为纽约州长所取的中文名字，显然是一项欠缺「思」考的「策」略。以反贪、扫黑和打黄著称的斯皮策，日前因涉及性交易而被查获，并公开宣布辞职。

拥有普林斯顿大学学士以及哈佛法学院学位的斯皮策今年四十八岁。一九九八年被选为纽约州检察长（又称司法厅长），以严刑峻法对付华尔街违法交易的股王、色情贩子和黑道分子，并曾获得「华尔街警长」的称号。素有「酷吏」之称的斯皮策，为官从政标榜高道德、高效率，做人处事则以不讲情面、不通融、不给对方面子而出名。他自称是「高压蒸汽压路机」（steam roller），随时准备把挡在他前面的人压垮。

斯皮策的父亲是纽约华埠附近的「穷犹太」，后来因经营房地产而发大财。斯皮策是犹太人，他的美丽妻子茜尔达．华尔（Silda Wall）则为南方（北卡罗莱那州）浸信会教徒，为斯皮策生了三个女儿。茜尔达就读哈佛法学院时，先和一名有钱人结婚，不久即离婚，再嫁给斯皮策。

斯皮策的秘密嫖妓已有十年历史，每次都是利用出差外埠机会寻觅高级应召女郎在旅馆幽会，地点遍布全美。十八个月前，斯皮策开始在网络上成为高级应召站「皇帝贵宾俱乐部」（Emperors Club VIP）的常客，并被编为「九号恩客」（Client 9）。「皇帝贵宾俱乐部」主持人为六十二岁的犹太裔马克?布伦纳（Mark Brener）和他的同居女友，俱乐部总部设在新泽西州崖边公园（Cliffside Park）。「皇帝贵宾俱乐部」跨国应召营业范围遍及纽约、华府、旧金山、芝加哥、迈阿密、拉斯维加斯、伦敦、巴黎和维也纳；旗下拥有五十名应召女郎，并以七颗钻石区分应召女郎的身价，最便宜的（一颗钻石）是一小时一千美元，最贵的（七颗钻石）是一小时五千三百美元。

联邦调查局和国税局半年前即已秘密调查和监听斯皮策的行踪和电话。起因是斯皮策的银行帐户去年曾出现数次异常的小额（总数约四万）交易活动。美国各大小银行为了防范政治人物贪腐以及被勒索，皆对「政治上容易曝光的人物」（PEP）实行较严密的财务监视。北叉（North Fork）银行首先向国税局报告斯皮策账户所往来的公司有些是空壳公司（Shell Companies），不久汇丰银行亦提出同样质疑。后来查到这些空壳公司都是「皇帝贵宾俱乐部」所设的。

斯皮策全然不知联邦调查局和国税局已经密锣紧鼓地监视他。今年二月十四日，斯皮策已经排定出席国会听证会，十三日率领六名幕僚和保镖住宿华府有名的地标「五月花」（Mayflower）大饭店。这家饭店自称拥有「华府第二好的地址」，仅次於白宫。当年，甘?迪总统的情妇茱迪丝?坎波?艾斯纳（Judith　Campbell Exner）即曾在五月花常住两年，随时等待甘?迪，利用第一夫人外出时应召至白宫「侍寝」。克林顿总统一九九八年爆出与白宫实习生莫妮卡?莱温斯基绯闻案后，国会调查小组即在五月花辟室内盘问莱温斯基。

斯皮策二月十三日在五月花订了两个房间，一间用他的名字，另一间则使用他的好友乔治?福克斯（George Fox）之名。斯皮策住进旅馆后即和「皇帝贵宾俱乐部」联络，表示要找女人。俱乐部的女郎调派员（booker）是个毕业於维珍尼亚大学英国语文学系的三十二岁女黑人邓米卡?路易丝（Temeka　Lewis）。她向斯皮策推荐二十二岁娇小的、深褐色头发、身高五?五?（约一六五公分）、体重一百零五磅的克丽丝汀（Kristen）。斯皮策在电话上一听，连说好极了、太棒了，但仍不忘讨价还价。斯皮策说他在俱乐部还有四百美元馀款没花完。最后讲定买二小时（一小时一千元）。住在曼哈顿的克丽丝汀到华府的火车来回票、旅馆房间餐点和饮酒费用全由斯皮策支付。

克丽丝汀於二月十三日晚上九时三十分抵达旅馆，斯皮策事先向俱乐部说明克丽丝汀不必向旅馆柜台索取房间钥匙，他不会锁门，迳直到八七一房间即可。结果，斯皮策买了四小时时间，但克丽丝汀仅待了两小时即走，史氏共花了四千三百美元。性交易结束后，克丽丝汀打电话向路易丝报告「战果」，她说一切进行得不错，也喜欢这位客人，并未感觉客人「不好应付」。因路易丝曾告诉她，俱乐部有些小姐很讨厌这位客人（她们都不知道斯皮策的真正身份），因他老是拒绝戴保险套，或要求玩别的花样。克丽丝汀说，那天客人首先要她口交，并拒戴保险套，经她说服后始答应。

克丽丝汀原名爱希莉?亚历珊卓拉?杜布蕾（Ashley Alexandra Dupr赌），新泽西人，高中二年级即退学，梦想做歌手，但愿望未达成，却当了高级（所谓「高级」，即昂贵之意）应召女郎，自己有博客，网络上放她自己唱的歌，已有四百多万人上网听她唱歌。

她的恩客斯皮策的长女只小她四岁。目前联邦检察官已答应在侦查斯皮策事件时给予克丽丝汀豁免权。一般预料检方可能会对斯皮策涉及洗钱和越州运送妓女等罪行予以起诉。

《纽约时报》最早获悉国税局秘密调查斯皮策的银行账户纪录，但并不知史氏涉及嫖妓，时报於三月七日开始密集追踪调查，终於在周末（三月九、十日）於该报电子报上贴出斯皮策嫖妓的震撼性新闻。斯皮策和贴身幕僚在讨论应付之道时，幕僚皆认为州长职位难保，立即辞职方为上策。其妻茜尔达则坚决反对丈夫挂冠。但形势比人强，十二日，斯皮策在愁眉深锁、表情忧伤的妻子陪同下公开宣布辞职，成为九十五年来第一个因丑闻下台的纽约州长。一九一三年纽约州长威廉?苏泽尔（William Sulzer）因选举账目不清而下台。

继任州长也有绯闻

黑人副州长大卫·帕特森（David .A. Paterson）於十七日宣誓就任纽约州第五十五任州长，并且是第一位黑人州长，同时也是首位被列为「法定失明」（legally blind）的州长，因帕特森从小视力微弱。但他上任即承认自己也有过婚外情。

斯皮策绯闻案华尔街欢欣鼓舞，由於斯皮策在政坛上树敌太多，尤其是他言行不一的伪君子作风，更引起纽约人声讨。有人说，斯皮策的嫖妓行径可以宽恕，但他的虚伪（hypocrisy）却不能原谅。

美国建国两百三十二年来政治人物与性丑闻长相左右，几乎每年都会爆发一起以上，去年即发生数起，最轰动的是艾奥瓦州（Iowa）共和党参议员拉利·克雷格（Larry Craig）在机场男厕所勾引男子的丑闻。每次性丑闻中最可怜的是当事者的妻子，如克林顿妻子希拉里、克雷格妻子苏珊（Suzanne）和茜尔达，她们都不得不在不忠的丈夫身边强忍泪水，充当精神支柱。

斯皮策和希拉里关系密切，绯闻案对民主党总统提名之争似乎并未造成任何冲击。斯皮策是力挺希拉里的所谓「超级代表」之一，他下台后已失去参加民主党大会超级代表资格，继任州长帕特森一向是希拉里的忠实支持者，不过奥巴马已向他大送秋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