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土干砸坛】(15) 天上地上为哪桩？
【土干砸坛】(15) 天上地上为哪桩？
唐纳德和文文夫妇回英国探亲的时候，住在我家两天。他们来时，天已晚，俩人显得疲倦，我们说了几句话，互道晚安，就都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我正在准备早餐。唐纳德下楼来到厨房，他的表情象个孩子，蓝色的眼睛明亮单纯愉快。我问他睡得好不，他答好极了。当时，他四十中旬，比我大几岁，可是，我肯定没有他那种孩童般的目光。就是我面前的这个人，在非典时期，毅然飞到中国，去追求他心中的恋人，并且得到了她。只有具有这种眼神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事。
唐纳德问我他能帮什么忙，我让他烤面包。我和唐纳德一起为我们的爱人们准备早餐。文文在楼上浴室梳洗打扮，她是个美人儿，她的到来，让我家几天都飘荡着高级香水的味道。
当天晚上，我说我想写他们的故事，问他们同意否。文文调皮地说：“写好后，给我过目！”
他们离开我家后，我开始写，一直这么写下去，每天从晚七点一直到深夜十二点，连续五个小时在电脑前写小说，生怕灵感消失了。小说初稿终于出来了，我Ｅ给文文读，她哭了。她说，我花这么多的时间写她的故事，她为这种友情感动。她指出我写作的毛病，也鼓励我的独特思维。
她让我把情节再真实些，把她从前的虚荣再挖深些，我说我不会。她说她来挖，她要好好刨析她自己。这就是后来读者说土干的风格变了，因为不是我写的，而是她在刨析她自己。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文文的虚荣心，也就写不出来。看了文文写她的内心世界，我还挺长见识的。后来一真解读文文，我很害怕文文生气。谁知文文不生气，却想和一真通Ｅ，来认识一下这位善于思考的读者。这可不行，万一她们姐们儿交上了朋友，文文一不留神，说出我一、两件丑闻，我还能在西草地上露脸？我对文文说，你想认识一真？没门儿！
我和文文的合作很愉快，只有一次冲突。我原来文中描述文文身高1.55米，文文不高兴了，要求身高达到1.64米，我解释1.64米的女子就不是精致女郎了。文文说，现在的女子很多都超过1.70米。我们僵持不下。
我只有让着文文，想把全文中的精致女郎的描写换成别的形容词。文文突然给我Ｅ说：“就让文文1.62米吧。”我说：“1.59米吧，上了1.60米，就超过精致的上限了。”文文还不满意，我于是又让步说：“就定在1.595米吧。”这回文文乐了，她说：“不行！1.60米吧，没有商量余地了！”
就这样，我们把文文的身高定在了1.60米，文文特别高兴。其实，她只不过“长”高了0.5cm，她居然就那么满足。您说红柳妹子长高了5cm，她能不得意洋洋吗？
这让我想起我小时候去看话剧《雷雨》，演哥哥的演员个子矮，演妹妹的演员个子高，她是名演员，年纪比较大，发胖了。但是，她音色好，台词说得又柔和又清晰。全剧感人，只出了一个大错。就是妹妹被闪电击死后，哥哥悲痛地抱着她走下舞台。遗憾的是她太重了，太高了，哥哥刚走到舞台边缘，就把妹妹摔到了地上。观众本来跟着剧情挺悲哀，这会儿，因着演员的失误，嘘唏了一番。
红柳妹子，你也别为你的身高太自豪，还有那个七成，为力，玛雅之流，你们长得太高了！小女郎们应该踏踏实实地在自己的精致里享受。要知道个子矮，咱可以穿高跟鞋，个子高了，她想变矮可是痴心妄想！
女士们，你们都长得柳眉杏眼樱桃小口的，让人辨不出春儿、秋儿的，还有意思吗？春节晚会，看了５个多小时，我都没认出女主持人们中谁是谁，长得全一个样儿。男主持们可就迷人多了，不是马脸驴像，就是奶油白脸儿，各领风骚。您看惯了电视剧中的浓眉大眼，再看土干的虚眉鼠眼，保管您终生难忘。友人说了：虚眉是温柔，小眼是细腻。这是出口不凡，道露天机。
走题了，赶紧拉回来，接着天上地上地说。
《天上地上》初稿成形，只差润色，润完第一集，可以向西草地投稿了，我这才发现我的腰僵硬了，我的眼花了。发出了第一集，我就去配了一副老花镜。在我的同龄人中，我第一个戴上老花镜，也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做第一名。这是我写《天上地上》以后第一个失落：我老了！
第一集孤独下沉了，ＣＮＤ网没有文章点击数，我不知道是没有人读，还是没有人发言。这时，ＰＦ在黄杨线上发言了：“土干，你自己开线评评你自己吧。”他把我气死了，第二个失落：没人理！
第二集出去了，倒是有条兔子尾巴线，大炮开炮了：“土干，你还挺能吹。”那是我用心写出的东东，就这评语，我冤死了！第三个失落：我吹牛皮！
三次打击，我没了精神。一天到晚支撑着僵直的腰，在系里走来走去，象个小老头。我去喝茶的时候，我的病态被负责职工健康的杰妮看出来了。她说：“明天上午十点，到我办公室来找我。看得出来，你用电脑过度。”
我挺感激杰妮的。我已经有些害怕，怕我得了椎间盘突出的毛病，那将是非常痛苦的事情。我第二天准时去找杰妮，她给了我一份２０页的图文并茂的练习腰背的体操手册。
杰妮认真地给我解释示范，我跟着她做起操来，她认真地纠正我的动作，还忿忿地说我的老板太狠了，这么狠地剥削我。我心虚啊，我的腰疼跟老板没关系，但我又不能解释我在家写小说，于是，我沉默。第四个失落：我心怀鬼胎。
回到实验室，老板说找我半天了，问我去哪了。老板从来不找我，偏偏这会儿找我！我说我腰痛，做保健操去了，老板一副迷茫的样子。第二天，我们要讨论课题时，杰妮又来找我，说给我一个脚凳，这样，我坐在电脑前会放松得多。老板直翻白眼儿，说：“这脚凳要钱吗？我可不从科研经费里出。我就没见土干在电脑前坐过几分钟！”唉！第五个失落：老板看穿我了！
第三天，我和老板讨论数据时，杰妮又来了，这回，她给我送来了电脑银屏座垫，抬高银屏，我就可以不弯腰了。我又感激，又惭愧，又着急。这套设备应该搬到我家去啊，放在这儿，简直是浪费。杰妮让我坐下，还用尺子上下量我的坐立高度，她认真地为我调整脚凳和银屏座垫。党也没有这么关怀过我啊。
我的老板这回不耐烦了，他在我们周围渡步，突然，他狡猾玩笑地对杰妮说：“你有没有完？我们还有重要的工作要做，而你是在没事找事。”杰妮说：“职工的健康是第一重要的。你不就是心疼你的科研经费吗？这些都是免费的。”老板急了，说：“Piss off！”杰妮气得不行，瞪了老板一眼，再不理他。她迅速调整完我的电脑高度，无声地走了。可怜的杰妮！我第六个失落：是我没事找事，结果连累同事！
接着，第三，四，五集都孤独下沉了。好在我的腰倒是恢复了，从此我再也不敢长时间地在电脑前写作了。谢天谢地，我没有落下腰病。可是，这《天上地上》就是很少有人理会！
第六集发表了，大炮爱上了文文，迫不及待地想认识文文。萧林跟贴说：“土干，恭喜。这小说写了近一半，终于有人评了。看来比较《来到美国》和《我哥的故事》等还是少了点人气。跟《花》线就更没得比了。为什么呢？”
我气得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一天都没搭理萧林的贴，看着他说的那三条线，我妒火中烧！！！我的第七个失落：西草地，惹不起！
第二天，我看到了三秀！咱这业余青年，只想要点儿鼓励，谁知引来了三秀。我擦去流出的眼泪。现在，也有人羡慕我了，那就是金凤。我屁颠屁颠地出门跑步去了。
《天上地上》全部发表后，前后一共有十三位读者对小说发表评论，包括讽刺挖苦的读者在内，不涉及小说的发言者不算。这篇中篇小说花费了我很多的时间和心血，但是，反馈寥寥无几。就是现在，还有人说：“土干，你的文章都读过，除了《天上地上》。”这不是气我吗？
《天上地上》为什么这么不顺呢？我想来想去，有些迷信。我当时应该写个十六集，六六顺啊；十七集，喜一喜啊；十八集，发一发啊。可我偏偏停在了十三集，参加评论的读者人数正好又是十三人，我跑得出“不幸”吗？
相比之下，“圣诞祝福”幸运多了。我二十分钟写完，马上投稿，第二天就刊登出来了，十一位读者参加评论。
即便如此，我还是喜欢《天上地上》这样的故事，我为什么啊？何苦啊？回头读这篇幼稚的小说，我意识到它有多么粗糙。我说不清我为什么喜欢这个系列故事，也许它滑稽，也许它清新，也许它用嘻笑揭了我们自己的短处，不苛刻，只是个提醒。
现在，我有些明白了，我天上地上地写了一大篇，原来是想表达一种愿望：回归，返朴归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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