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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股之间 (14. 他的“眼睛”)

山豆凡/小凯


八角姑娘，我要喝你的肉汤，他在电话里说。
行，我这就给你熬，哎，你勺子端起来没有? 我逗他，他乐了，我也乐了。

我喜欢被他摸。他长了十根非凡的指头，每一根儿，又都像顶着天才的脑袋。被他抚弄，就像被玉皇大帝的金花袖在赤裸的身体上微微轻撩，把我醒凉的魂变成暖热晕乎的一团棉花糖，松软里再探出无数只眯眯笑着的软舌头，没脸没皮地绕着舔着，丝丝的甜美酥了痒了空了。

这个把我当玉如意来“摆弄”的男人不是我干爹，我前面说过，我没跟楚“霸王”做过任何乱伦的事儿。

他接近五十岁，叫沈颢。我是在国家大剧院演奏厅侧门与他“相识”的。撞进他怀里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遇上了花果山逃出来的孙猴儿。

经历过的亲密男人帮，金勇的指头也算放肆得不饶人，可他的先遣手法属于猪豪剌舌的野活儿，摩托上自由而堕落的大男孩儿，多少有些粗莽。沈颢，则好比手艺精巧的面人匠，总能把温润的一团揉出妖美快活的形色，当陷入他的手里，我也只会露出一种颜色，蹬翻了酒坛子，荷叶牵藕的透了红的粉白。

沈颢的手，就是他的眼睛。听他讲，七零年的一个秋天，他偷着去给牛棚里关着的爸爸送棉被，途中碰上了一只红狐狸，他追到林子里，可最后狐狸窝没找着，却把被子给弄丢了，那年秋天，他爸得肺结核死了，沈颢也不知什么原因再也看不到光明。


---本节待续

沈颢弹琴时的表情，很耐人寻味，温暖的笑容经常会逃出摸到我双腿的那丝得意，他又会在低下头时，皱着眉头苦苦思考，而凝重也深沉的那一刻，却能让人惊讶地再闪过孩子才有的跃动，我会疑惑是自己走错了时光，还是他穿越了年代。

琴边，在竹筏过水的旋律中，我会贴着沈颢坐着，轻轻抵着他的肩膀，让彼此融合的体温，在两个人的想象里，时而轻松，时而激昂。

我跟这位音乐家的瓜葛，在水果浓香成熟早来的夏日，随着音阶的跳跃起伏，云也雨地变化。和他之间的往事，有些东西实际说不太清。记得毕业前，沈颢给我写了一支曲子，音乐弹奏了一半，我跟着哼起了瞎编的歌儿，全是西班牙语的感叹词，没有特别的意思。他说，我的歌儿让他想起了林子里的红狐狸，而我却似乎觉察到，在他的指间，犹豫着一种摸索，仿佛就在那顶破草帽的边缘，有些悲伤，也有些舍不得。

那个傍晚，凉席上，藏在被单儿底下的他，把头埋在我的两腿之间。我没有了曾经要死要活的快感，脑子里就像灌了铅。那天，在他的舌下，我觉得自己特别地悲惨，和他一样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