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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日一小时
    列日一小时

    江岩声

    昨日下午,搭车进城办事。事很小,两分钟就完了。之后走了15分钟,到两位老朋友家,想看一本书,也想吹吹牛。老朋友不在家,他们儿子开的门。这儿子虽然是我看着长大的,暑假后就要上大学了,但我跟他没法吹牛,所以看完书我就走人了。

    出门打量打量天,心想,这样的太阳,若走回家的话,一个半小时的路,准会晒得流油,一身臭汗。就乘33路车到了市中心,打算转68路回家。

    到了68路终点站,看看时刻表,下一班车是19点40,再看看我的表,18点40。要等一小时!

    68路终点站就在市中心的圣朗贝尔广场,整日车水马龙,附近有家中国小店,店名功夫,想进去买两块豆腐。又一想,算了,买了还得拎着,而且两天前刚吃过豆腐。就去Media Maket。关门。又去Fnac。还是关门。放眼沿街望去,所有的商店都关门了。

    这下真的要无聊一小时了,而等车的时间,最难将息,于是,就在大街小巷里乱窜起来,目的只有一个,打发时间,tuer le temps。

    很久、很久没有在列日的大街小巷里百无聊赖地行走了。

    到了一家电影院,看看广告,有三部电影,两个小孩的,一个大人的,都没什么意思。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对面有一家老字号银行,想起二十多年前,刚来列日时,手里没几个钱,却还经常去那家银行看美元汇率。不禁莞尔。

    折入几条小巷,两边鳞次栉比,排列着许多饭店。饭店门外,沿街放着座位,立着阳伞。许多食客,成双作对,神态轻松,或饮、或食、或谈。忽然明白了,原来比利时人都藏这儿了!

    这次回来度假,因为内弟把我的车开走了,我若需进城,只有乘公共汽车。乘了几次后,发现公共汽车里,总是些黑人,阿拉伯人,还有我这个中国人,很少有比利时人,有的话,也是些老头老太。曾心生疑问:难道比利时也拉丁美洲化啦?现在我明白了,比利时人都在饭店里猫着!就像2003年,我在亚特兰大看到的那样。

    走完了那些饭店小巷,忽然想到一家和我的人生有过一些关系的饭店,龙宫。十八年前,我在龙宫跑堂;三年前,以龙宫为名写过一篇小说。就想去凭吊凭吊。路上经过列日大教堂,想这家伙要是搬到我住的有三万人口、54个教堂的巴西小城,一准盖帽。推推大门,紧闭着, 跟那些店家一样。

    走到龙宫所在的那条小巷了。临街上空,还像十八年前那样,横立一条霓虹灯巨龙,张牙舞爪。看看挂在墙上的菜谱,还是十八年前那些东西。这菜谱,十八年前我背得滚瓜烂熟。想起两个人对龙宫菜谱的评价。一个是饭店同业,台湾人,说龙宫的菜很水。另一个是中科院的地质教授,说在龙宫,不是用嘴吃饭,是用眼睛吃。他的意思是说,龙宫把钱和心思都花在装修上了。龙宫的大门敞开着,往里看去,两座雄狮,立于门内两侧;一堵影墙,遮住路人视线;起伏的墙顶,雕成龙体;墙上开有月牙门。这装修,是身为列日大学电脑教授的老板的创意,可给我的唯一感觉,就是恐怖。过去恐怖,现在看着,仍然觉得恐怖。

    恐怖完了,看看表,19点30,就往68路车站走。心里想着,这次列日一小时,以巴西人的眼光看,总的感觉是什么。先想到优雅,继而想到冷漠。是了,优雅而冷漠,这就是列日一小时给我的感觉。

    11 评论

    言声,你那篇特棒的瑞士搭车记是不是可以解禁了,能贴出来了吗?

    杜欣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