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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载]存档:青春诗会之21届札记——诗绸之路,或者26个字
    此文在《诗刊》发出时,被作了很多改动。现恢复原貌



    诗绸之路,或者26个字母里的新疆
      ——第21届青春诗会侧记

    本刊记者:魏峰


      仿《北京人在纽约》里的一句话:如果你爱一个人,让他去新疆,因为那儿太苍茫;如果你恨一个人,也让他去新疆,因为那儿太苍凉。十一黄金周刚过,诗刊社与中坤集团联合举办的第21届青春诗会在南疆召开。来自全国的16位诗人,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汇聚天山脚下。从10月9号到19号,此次诗会历时10天,辗转一万余里,在大漠与狂风中,走出了一条“诗”绸之路。


    A:噢……


      噢,一个叹词,仿佛一种灌木,适合在新疆生长。2005年10月9日,乌鲁木齐天山君帮——这座有伊斯兰风格装饰的四星级酒店——迎来了全国11个省区的16位诗人:谢君、郁笛、郑小琼、张杰、王顺彬、唐力、木杪、周斌、晴朗李寒、金所军、姚江平、梁积林、李见心、曹国英、邓诗鸿、陈树照……诗友们见面,不是张爱玲的“噢,你也在这里吗”,而是,“噢,你是那谁谁……”接下来,极有可能是热烈的拥抱,或者礼节性的握手——刚开始还有一些生份。当太阳从新疆的肩头缓缓落下,“诗刊社第21届南疆·青春诗会”的大红横幅,在君邦天山大酒店的第十五层多功能会议室,徐徐升起。


    B:巴郎


    巴郎:维吾尔小男孩的称谓也。中坤集团为9号车(青春诗会人员分乘8号,9号车;1到7号车分别为帕米尔诗歌之旅,中国诗歌万里行等诗人用车)安排的导游木拉提,算得上一位大巴郎:额宽,眉浓,眼深,鼻挺……说话慢条斯理。对汉语的把握能力,超过了维语。下巴遍布胡茬,一天不刮,池塘当生春草。小木极能忽悠。一开始大卫逗他,说山谷很性感,绿洲很性感,胡杨很性感,高速公路很性感。小木很受启发,接下来动不动就忽悠大卫,说山高得很性感,水流得很性感。甚至会恰到好处地向我们介绍说:维吾尔人眼里,水有公母之分,公水就是河流,经过日照,喝后,可治腹泻。母水就是自来水。
      维吾尔语带巴字的不少,像巴札(集市),巴依(财主),而在此次诗会期间,文学报的罗四鸰第一时间向我们公布了一条短信:巴金老人去世了,享年101岁。搞得我们心里酸巴巴的。年少时读阿拉伯名著《一千零一夜》,印象最深的当数《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如果在新疆大地重读,当别有意味。阿里巴巴最动人的一句话是:芝麻开门——或许,诗歌就是灵感对生活的一次次芝麻开门。


    C:灿烂


    维吾尔人,笑得多么灿烂,无邪。在喀什,四个大小不一的孩子,当街走着。其时,正是放学时间,他们背着书包,瘦削但精神饱满。当我们要与他们拍照的时候,他们愉快地接受。我记得他们脸上的笑容。那是一种仿若经过了ISO9001认证过的笑,胞生生地亮,像钻石的芒,或者铜的光。我真怀疑他们心里装了一个愉快的发动机。微笑,若泉涌。倘大笑,则是雪崩,不由不溅你一身。从乌鲁木齐到喀什,只要见到他们,都笑得不带一点修饰,像原木,有自在的清香。


    D:大漠


    不到新疆,不知道中国之大,新疆相当于16个江苏省,我们这次走的是南疆,穿越世界上最长的一条沙漠公路塔里木公路,全长500多公里。塔里木公路横穿塔克拉玛干腹地,塔克拉玛干维吾尔语是“进去了就出不来”的意思。浩瀚的沙丘,无尽的沙浪,32万平方公里的塔克拉玛干,仿佛一片金黄的海洋。
      车子在路上狂奔,有时数百里地,不见人烟,用万径人踪灭、千山鸟飞绝来形容,亦并不为过。“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 (王昌龄《从军行》),呼呼风声,从窗外刮过,仿佛听到是若干年前的撕杀之声,凄迷,哀婉,壮烈……


    E:E键钟情
    来新疆之前最担心的是上网不便,但每经过一个城镇,都能看到网吧。谢君带了电脑,随时可上网,他上网与夫人聊天,可谓E键钟情。想一想,在新疆各地,多少城市乡村,因为网络,而与内地有了更紧密的关系。导游小木与小娜,都有自己的QQ,聊友以汉人居多,看来,在促进民族大团结方面,得给网络记上一功。


    F:风
    从乌鲁木齐市沿高速公路向东南行8公里就是著名的新疆达坂城百里风区。建有达坂城风力发电站,为亚洲第二大发电站。在长约80公里,宽约20公里左右的戈壁滩上,100多架银白色风机迎风而立,非常壮观。风车转速不一。每个都造价百万,有50多米高,微电脑控制,可自动寻找风。如果唐·吉诃德先生来,面对这绵延数十公里的风车,肯定不知如何下手。风车转啊转,汤匙一般,把风给搅乱了,又仿佛在搅一锅粥,如果你把它视作一个人在慢慢地喝汤,我也没有意见。


    G:广播
      8号车,有周所同,李寒,姚江平,金所军,郁笛,梁积林,郑小琼,曹国英,张杰,周斌,木杪。导游赛里马,又名马海燕(回族)。李寒发起成立了8号广播电台,这个电台的好处是:每个人都是双重身份:既是听众,也是演员。因为这个电台的存在,8号车热闹非凡。最佳台长:李寒;最佳跑调奖:由周所同与姚江平共同获得,因为他们二人唱的都是《走西口》。后有人举报,9号车的杨志学歌唱得特棒,故给杨志学颁发一个最佳编外奖。


    H:火焰山
    火焰山横亘在吐鲁番盆地中部,为天山支脉之一。火焰山上高温干旱,已没有了火焰,它只在传说里。山上光秃秃的,没有任何植物。与火焰山相遇,像网友见面,想象让位于真象,一山红褐色的土,松,易碎,时有锈蚀的疑似铁片(其实是石头),闪现。像一个多日没有洗漱的人,火焰山,懒。火焰山下,有两匹骆驼,供游客照相,趁众人骑骆驼的空儿,大卫与谢君往火焰山狂奔,仿佛两根想家的火柴。


    I:阿依拉尼什雪山
      顺着一条山路走上去,坡缓,你可以像饭后溜弯一样。雪居松梢,有如涂了层厚厚的小护士防晒霜。抖动树枝,雪,会弹跳着落下,(像黑白片里,从树上蹦出一群瞭望的儿童)无声无息,仿佛自备了消音器。走在阿姨(哦,没错)拉尼诗的雪地上,举目四望,阿姨辈的雪山,也阿姨一样漂亮而亲切。远处是山,更远处还是山,风云流转,一部分胆大的做出激荡状。最后,所有的人都走到雪山口,可以看到吾国境内海拔最低(2804米)的克拉孜冰川。站在雪山口那块用作照相的石头上,又想起瑞典诗人特朗斯特罗姆的诗:冰雪闪耀,负担减轻,1公斤只有7两。


    J:久久诗成
    谈诗,是历届青春诗会的优良传统。每个与会诗人也找一切机会,切磋,探讨,有人甚至带了半斤问题或者八两疑惑来。新疆与内地,有两个小时的时差,晚饭一般在八点左右,吃完饭已近十点,回去稍作洗漱,再谈诗时,已是十二点了。当面锣,对面鼓,我说这话还有一个意思,锣不敲不响,鼓不擂不鸣。十六个人,各有特点。所同,大解,大卫三位编辑,分别与他们个个过堂,最深的一次,谈到凌晨三点还意犹未尽。李小雨、王青风、杨志学每次都参加。当然,诗,不是谈出来的。但,每一次谈诗,大家都感觉收获很大,甚至有人豁然开朗。这些,都是意外的收获。当然,在谈诗的时候,由于诗歌现在还没有一个部颁标准,有时也会出现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现象。好像是苏格拉底说的:与别人争辨产生哲学,与自己争辨产生诗歌(大意)。大家对打工诗歌,真情写作等问题产生了一些论争,可惜由于时间太紧,这两个问题没能来得及展开。


    K:坎儿井
    坎儿井与长城、大运河一同被誉为中国古代三大杰出工程。仅新疆地区,坎儿井地下廊道总长度就达5000公里以上,被世人称之谓中国的“地下长城”。新疆坎儿井主要分布在哈密、木垒和吐鲁番等地,尤以吐鲁番盆地最多。如果把坎尔井说成害羞的姑娘,也没什么不妥,在吐鲁番,见到专供参观的一个坎儿井,沿着铺好的巷道,走进20米深的地下,水流叮当,像一个脚上佩着银饰的女子,一路小跑。一条河,不知流了多少年。“妆罢低头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一条穿裤子的河,有它自己的隐秘。


    L:浪
    我说的是随便哪一条河流的浪,譬如吾国最长的内陆河,塔里木河——如果说一个打鱼或者捞水草的男人从河里归来,那就是一条浪,回到了岸上。


    M:毛驴
    作为阿凡提大叔的著名坐骑,一路上很少看到毛驴。也许,现在的驴,都在乡间偏僻小道上。公路上,偶尔看到一辆驴车经过,像看一场老式的记录片,恍如隔世。也许,那些歪着身子躺在村庄、地头的小四轮拖拉机,是另一种意义上的donkey,阿凡提大叔如果在当代,至少也要搞一辆奇瑞QQ开开。毛驴被四轮拖拉机刷新,可能也意味着当地人的生活水平提高了,更注重速度与效率了。
    在吐鲁番,听导游说,当地晚七点半以后,可以让“驴的”拉客上街。一来,满足游客好奇之心理;二来,可让车把式们赚一些碎银子。而在西班牙诗人希梅内斯的名著《小银与我》中,那头小毛驴,也被亲切地唤作:小银。哦,小银,小小的银子,你这月光的碎片。


    N:馕
      你来自于尘土,必将回归于尘土。用这句可以最好地解释馕的制作过程:挖一个坑,口小肚大(肚大能容天下难容之馕)。当地有一个说法,坑有多大,馕就有多大。如果一个人消化不好,只能“窝”馕,如果堵在胸口,则是窝囊废(肺)了。一个人没有钱,真可谓馕中羞涩。在新疆的路上,车子都备了馕。素食主义者周所同,以馕为舞。他原本要带几箱方便面的,行前取消,看来很有远见。
      也许塔克拉玛干沙漠,就是一张被烤光了水分的馕,晃动的人影,则是撒在其上的几粒芝麻。


    O:偶像
    如果让我在新疆众多的植物中选择一个偶像,非胡杨莫属。
    此物: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朽而千年不散。维吾尔族人民给了胡杨一个最好的名字——托克拉克,即“最美丽的树”。


    P:葡萄
      如果南疆有身份证的话,葡萄应该是它的一个编号。一粒一粒的葡萄萄团结成一个甜蜜的拳头,能把你的胃给打疼了。葡萄与牙,可以组成一个国家的名字。如果说话漏风,你会把葡萄说成扑倒:是啊,你只能被甜蜜给扑倒,醉了,不想爬起来。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摧;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争战几个回?最甜的与最血腥的扯在一起,浓的是血而不是酒。残阳如血,而残阳,不过是另一粒大个子的葡萄。
      从葡萄到酒,是献身的过程,那是一个人的成长,像一个孩子,经过了生活残酷的洗礼而成熟。“主啊,再给我两天南方的气候,让最后的甘甜也酿成美酒”(里尔克《秋日》)。
      由葡萄到葡萄干,是拿出水分的过程。像一个人,去除了多余的客套与虚饰。又如一个写散文的作家,搞起了诗。


    Q:虔诚
      穆斯林每天要祈祷五次,每次大约15分钟,晨与晚这两次最重要。如果一个人懂得忏悔,有敬畏,这样的人就值得尊重。他们跪拜之时,嘴唇嚅动,跪向西方(朝向麦加),那种虔诚,怕不是感动两字所能述说。


    R:日记
      10月9日。波音777比想象中的宽大。北京到乌鲁木齐,3小时40分,中间遭遇强汽流,产生较大的颠簸——其时吾正以忘我的精神挠头,吓了一大跳零好几个小跳。
      诗刊主编叶延滨本来机票已买好了,但由于工作上的事务,最终还是没有成行。行前特地召开一个会议。他强调:第一,一定要把诗改好;第二,处处注意民族团结;第三:给每一个青春诗会参加者上保险。晚上,开座谈会。诗刊副主编李小雨致欢迎词,副社长王青风主持会议,然后大家互相介绍。合影时横幅不够高,请两个服务员分别站在两边的椅子上高举,另外再找一个服务员照相。郁笛说,与维族人不能讨价还价,更不能讨价还价后不买。谢君说,不能盯着人家看。
      10日。九点从君邦天山大酒店出发,一路有丘陵,戈壁,荒漠,但也见到了绿洲。有几处,甚至可比江南水乡。一路标语所见: “乌市有货,陕西补胎,手指断了请到库市神农医院,由此前行二十米左转克里木家有骚羊……”
       11日。晨起八点多,醒来时大约七点。昨晚吃饭很晚,肚子有些涨,几片酵母也不解决问题。天是黑的,慢慢地,黑里透红,但我没有看到,去卫生间洗了个脸的功夫,天在东边就更红了。库尔勒很漂亮,车行两个小时左右到胡杨林。大家在一棵有三千二百年树龄的胡杨林前合影。我流了两次泪——准确说是在坐小火车的时候,天是那样的蓝与亮,透明的,空气很干燥,大家的嘴唇好像都干了。坐小火车,偶尔一声汽笛,打破了这里的宁静,让人有跪下来的冲动。在这里,只有佩服的份儿,只有敬重,面对这块土地,这片胡杨林,你只有跪下来。
      12日。参观天山神秘大峡谷。克孜尔千佛洞,参观了六个洞,风化严重,被日本和德国割了一些走。一研究人员说,百年大计,如果不加以保护,大约八十年。晚上八点半入住阿克苏宾馆。街道直,爽。广场空且阔,灯亮如昼,仿若置身内地任何一个城市。
      13日。出阿克苏宾馆,经温宿——宿,是水的意思——号称塞外江南。为了便于写侧记,把户口从九号车迁到了8号车。晴朗李寒自认8号车电台台长。下午,车上广播电台第二次播音,由张杰的河南话朗诵,引出了方言写作这个问题。周彬由迟鱼与杀鱼说起,引出了方言入诗的困难性。后又引出童谣问题,张杰用河南话朗诵了一首,很有味道。李寒也朗诵了一些。大家想一想,现在竟想不出童谣了,憾。
      参观神木园,超千年的树很多。在沙漠之中,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一个绿洲,其植被超过你的想象,那些绿,甚至让你认为是一种奢侈与浪费。有一棵杨树,已有千年,上有五环,树枝不向外长,而是胳膊肘儿向里拐,长入了自己的内部。这是一棵内向型的树,五根粗细不一的树枝,长成了五个环,也可以叫奥运树。山小神木甚多,流水淙淙。在蒙古包里,吃羊肉抓饭。饭毕写字。参加中国诗人万里行的陆健写的是:南方佳木。王青风写的是:青春诗会,后又写一:神木神。有意思。下午,奔阿图什,入住克州宾馆,州政府宴请,并有一场演出,煞是精彩。
      14日。参观苏里唐麻札。给一孩子照相,其吓得大哭,据说,克族孩子最害羞。
      在葡萄园,老农用维语告诉大家:“可以摘来吃,不可以带走。”葡萄翠绿晶莹,甘甜可口。无花果质细,甜而不腻。想必大家都饱了口福。之后,在园子里照相,谢君的相机摔坏液晶。下午赶赴喀什市,这是维族人最多的地方。参观香妃墓。接下来参观艾提尕尔清真寺。晚,喀什市政府宴请。每人一顶维吾尔帽子。戴上后,果然个个灿烂。
      15日。晨七点即起,像内地的五点,倒不是如何困。原拟去卡拉库勒湖,却因泥石流而返回。可谓半途而废。返看海拔最低的冰川。下午返回喀什,晚八点吃饭。10点周所同那一组谈诗。
      16日。上午去参观喀什古城。不到喀什不算到了新疆,不到古城,不算到了喀什,搞得人心痒痒。后去国际大巴札购物,史兰想给其著名哥哥史铁生买帽子而踟躇,打电话征求意见,没人接,帽子没买成。晚上从喀什飞回乌鲁木齐。梁积林醉酒,在喀什机场逢人便敬礼。对警察尤为认真,不知他是真醉还是假醉。抵乌鲁木齐后,凌晨三点入住航空大酒店。
      17日。参观吐鲁番。火焰山。葡萄沟。交河古城。去坎尔井。晚上兵团招待。周斌从喀什雪山带回一块石头。大解鉴定后,建议马上送给郁笛。小周在散步时买了软笔,准备明天集体签名后把这块石头送出去。
      18日。与兵团文联、作协联合举办《西部风》诗集研讨会,相关领导(同时也是诗人)李光武,秦安江,《绿风》诗刊石河、曲近、贺海涛等特地从石河子市赶来参加。然后举行朗诵会。兵团专业演员的歌舞与诗人的朗诵穿插进行。中途邓诗鸿,黄礼孩赶机,先走。下午在国际大巴札购物。晚上,在君邦大酒店吃自助餐,然后是专业、唯美、煽情的演出。
      19日。晨6点30分即起。在睡意朦胧中,飞回北京。余下诗人,也在当日分乘各种交通工具开始了各自的返乡之旅。


    S:石榴
    新疆的石榴,超出想象的甜,可以榨汁,诗人南子教我们选石榴的秘诀:并非圆而大的好。长得歪的,小的,丑的,才多汁而甜。想起那首《疯狂的石榴树》:“……告诉我,/是那疯了的石榴树与多云的天空在较量?/当白昼用七色彩羽令人羡妒地打扮起来,/用上千支眩目的三棱镜围住不朽的太阳……”


    T:吐鲁番
      吐:口与土。一张嘴,土里刨食,离不开土。鲁:慢。生活得更慢一些。番:番号,一个人要有自己的名字。街道只有一个大十字形的,别的都是“T”字形。那么吐鲁番的人,都在走T形台。


    U:油然而生
      塔里木盆地油田多多,几亿年前,这儿是汪洋大海,后来在地球的微生物经过挤擦,油然而生……


    V:维吾尔
      维吾尔:团结,联合之意。


    W:舞蹈
      仿佛脖子里装着一千个轴承,如果说有一种民族舞蹈可以让脖子说话,那么,非维族莫属。


    X:消融
      新疆所有的河水,都是雪山冰川、积雪融化的结果。你现在饮用的,有可能是几十万年前的雪花。这样,与古代就有了对接的可能。如果喝一口河水,肚子咕嘟咕嘟地叫着,权且把它听作远古时代的鸟鸣: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Y:一人一句
      10月17日下午,南疆活动基本结束。集体座谈,与会诗人都说了很多热情洋溢的话。现在剪辑出一人一句。李寒:把后半辈子的车都坐了;陈树照:美丽太多,美女太多,美景太多,美好太多;王顺彬:实现两个梦想,一个参加青春诗会,一个重新回到了新疆;郁笛:请允许我第二次发言,我不得不使用两个字:感动,如果非要再加上两个字的话,就是非常感动;李见心:胡杨林,你让我的眼睛学会了喊疼;金所军: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三生有幸;姚江平:判决南疆永远神奇,时间:无期;谢君:明月出天山,苍凉而久远;张杰:沉默的雪山,永远比诗人伟大;唐力:梦想到达的地方;邓诗鸿:愿帕米尔永远年轻;木杪:让我对自然与人群有了更美好的感觉;郑小琼:我只说两句话,第一句是感谢诗刊与中坤集团,另一句是感谢中坤集团与诗刊;曹国英:新疆甜美的葡萄永远温润我们;朱斌:太短了,我还看不清楚;梁积林:我普通话说的不好,我说的话一点都不普通……黄礼孩(本次诗会特邀嘉宾):希望为南疆写出更美的歌词。


    Z:醉
    让人醉的有:酸奶。羊奶。奶茶。沙枣花(当地民谚:沙枣花扑鼻子,姐夫想娶小姨子)。姑娘的笑。左边车窗的明月。吹长笛的高个女子。羊拐骨。小娜的舞蹈。李小雨低价淘得一块狮子石。王青风与周所同的相看两不“烟”。杨志学与大解从被锁死的房间里重新拿到亲爱的行李。中坤集团严肃认真的徐主任煸动各车比嗓子。李寒在火车上过生日。手抓饭。烤全羊。石榴与石榴酒。葡萄与葡萄干。海市蜃楼。胡杨站立或者倒下的样子。
    让人半醉半醒的有:
      谢君的攀高:在天山神秘大峡谷,谢君误以为崖壁上暂时封存的洞窟为千佛洞,擅自脱离群众爬上去,无所得。下来时,绳梯半悬,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吓得保安救急。谢君自豪:我比你们多看了一个景点。后被王青风、杨志学做了一通政治思想工作。自此与群众打成一片——包括在急速行驶的车内打着人仰马翻的扑克牌。
      郁笛的坏笑:因为一部大胡子,同志们公认新疆郁笛“长得潦草”。此公“貌似憨厚”,实则极能搞笑,且坏笑。笑得你只有陪着笑的份儿。此公坦诚、认真,友善,最大缺点是:不会照顾女诗人。
      大卫的钱包:在吐鲁番一葡萄园参观,当地民俗表演,王顺彬、陈树照、大卫参与。演出进行中,大卫忽被同舞的维吾尔男子暗示,要他以嘴衔花,献维吾尔女子。女作羞状,婉拒,情急之中,大卫忽掏钱包,仍被拒,众皆笑翻。
      金所军的广告:此次8号广播电台广告时段全被山西金所军独家承包。一有空闲,插播广告。从大同说到五台山、刘胡兰。如果不是被强行断电,他会从最北边的大同说到最南端的运城。
      王青风的军刀:在喀什,王青风淘得一把日本昭和年间的军刀,200元拿下。与会一日本诗人闻知,愿意8000元现金收购,王青风婉言谢绝。他说,作为一位老八路和儿子,这把日本军刀,有特殊的意义,多少银子咱都不卖。
      
    诗路花语
    之一:
      动词王顺彬:联欢时,维族小伙子很专业地对其挤眉弄眼。王顺彬现场来了个克隆版,只是眉毛挤成两座山,眼睛扭成两眼泉。
      介词郑小琼:头一直靠在曹国英的胳膊上,好像曹国英带了一个备用脑袋。累极了就躺在怀里,一直坚持晕车。
      代词木杪:喜欢换名字,包括手机号、博客网址,做出一副随时准备蒸发的样子,这个总是坐在最后排的年轻女子,她说她只需要安静,在安静中思考、发呆、读书、写作……
      反义词:晴朗李寒。李小雨郑小琼。姚江平黄怒波(诗人,中坤集团董事长)
      近义词:朱先树梁积林。邓诗鸿罗四鸰。
      感叹词:谢君(太客气了。见谁谢谁)。黄礼孩(五讲四美三热爱学得好)。
    之二:
      通用笔名二旦:8号人民广播电台请金所军表演节目,他说了个发生在山西当地的笑话,说某位港商到山西考察投资事宜,一路行来,郁郁寡欢,气氛紧张。可是到了万荣县,一张名片把他逗乐了:中共中央国务院山西省委万荣县红旗砖厂王二旦。笑话讲完,大家一致称呼金所军为金二旦,其他人以此类推,不管男女,一律以二旦呼之。李二旦、姚二旦、郑二旦等等。以至大家分手后,互发短信通报安然到家,也以二旦相称。
      羊肉吃多了:这次南疆之行,主要的食物是羊肉,几乎是每餐必不可少。烤全羊,手扒羊肉,烤羊肉串,焖羊肉等不一而足。听司机王师傅讲,在新疆流传一句顺口溜:新疆的羊,吃的是中草药,喝的是矿泉水,尿的是太太口服液,拉的是六味地黄丸。男人吃多了,女人受不了;女人吃多了,男人受不了;男人女人吃多了,床受不了;世界人民吃多了,地球受不了。于是,每当看到有诗人目光迷离,爱往异性堆里凑,人们就说他:这家伙,羊肉吃多了!
      貎似什么什么:来自甘肃的诗人梁积林脸庞黝黑,话语不多,恰似老实巴交的老农民。郁笛说他是貎似憨厚,梁积林就嘿嘿地笑,于是,貎似什么什么就成了大家的口头禅,看到什么都说是貎似什么什么。郁笛自谓:貎似奸诈,遭大家强烈反对。(以上三则由晴朗李寒友情提供)
      木秀于林:也许是一种巧合,本届青春诗会参加者,“木”字偏旁的特多——木杪、张杰、李见心、李寒、王顺彬、陈树照,呵呵,还有梁积林。或许,青春诗会就是诗歌界的植树节,越是途经沙漠,越要植树造林,绿化祖国。 

    之三:
      一“盐”难尽:大片大片的盐碱地,像雪。也可以说它们是月光的另一个样子。行车途中,随处可见。大小不一,颜色不一,海拔不一。
      二木成林:胡杨与馒头柳,新疆到处可见。他们是两位最普通的也是最高贵的客人。它们是新疆重要组成部分,其生命力之顽强,连沙漠也敬畏三分。
      三人行,必有吾诗:身为法官的姚江平,低调谦恭,不止一次地说:这次诗会收获最大。坐在车上,时不时掏出手机往里鼓捣一些文字,以为他在发短信,其实他在写诗。至于写了几首,密而不告,只是说三人行,必有吾诗。
      四面八方:16个诗人,来自11个省区,有东北西南、边塞中原,亦有红壤黑土、黄河青山。
      五颜六色:维吾尔的小花帽,特别是女孩子的那种太漂亮了,款式相同,花色却各各不同,闪光的泊片,仿佛漫天星辰在抖动着身子。最后一晚,在天山大饭店的演出中,木杪与梁积林各得一顶。都是女式的。
      七上八下:经常从车上下来,要么观美景,要么“热处理”,套用一句某电梯的广告:南疆之行,上上下下的享受。
      九九石成:大解、李小雨、杨柄湘,酷爱石头,其中,大解购得风蚀石一块,李小雨不但要拣石头,而且每一组谈稿子,“诗”必恭亲不说,为了保证作品质量,患重感冒,她还得从这样那样的诗里挑大大小小的石头——主要是一些结石。杨柄湘购得玛瑙一块。大解在吐鲁番还淘到一块鸡肝石,后赠大卫,以示“老大”家的传统友谊。
      食全食美:新疆是美食天地:手抓饭,羊肉,葡萄,香梨,无花果,各类蔬菜颇多。尤其羊肉,几乎顿顿皆有,让人大快朵颐。
      百年之后:与兵团联合举办研讨会当天,河北诗人大解上台朗诵其诗作《百年之后》,只见这大解一到台上,表情凝重,立马进入角色,做出一副挚爱状、深情状:“这首诗献给与我相依为命26年的妻子……”大解先生说这话时,眼里有疑似泪光的东西闪烁。诵毕,掌声经久不息。据说会后新疆大学女生中流传一句话:嫁人要嫁大解这样的人。
      千里送鹅毛:此次诗会的谜面。谜底:李见心。后又增加一个:李寒。其实,还有一个谜底:李白——礼物是白色的——说到李白,不能不提到《明月出天山》:“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而来自钱塘江畔的诗人谢君,也在第一时间捧出了一首《明月出天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明月已经成了/我们内心的一部分,不是很小的一部分/而是很大的一部分。是啊,凉风吹空,明月初上/自古代至今天,有多少人遥望明月/简直代代无穷矣……九月秋凉,我们自远方而来/天山在望,苍穹低垂,在凉意中这一刻/兄弟,如果我们继续说,除了自己/还有明月和清风,那是不是已显得迂腐?哎,迂腐/可这难道不是真的,除了明月清风/我们还有什么,所以,人生渺小,渺小甚至悲凉/但是,那又如何?特别是在天山下/在浩瀚的大漠,在黄河以远,我想说:这一刻我们除了自己/还有明月,一个在荒凉和贫穷之中的/最为辽阔的明月和祖国。”


    2005-10-27至30日。定福庄。

    原载于《青春21》大众文艺出版社2005年10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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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的记忆。我参加的是第7届,1987年北戴河,美好一生。

    程宝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