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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实心眼的好人
美国的图书馆工作人员分为专业的图书馆员,职员和杂工三类,承担不同的工作。职员归图书馆员管理,但是,平时职员工作的分配计划和班时安排等等具体的事项都是由级别最高的资深职员也就是职员的头头负责。有一新同事,从别的分馆升职到我们分馆当职员的这个头头,这是市政府中普通职员序列的最高级别了。这位新同事的老婆也在图书馆系统工作,还有个1岁多的孩子,幸福生活刚刚开始。

这位新同事自己工作极其努力一分钟也不停歇,管理其他职员时,也到铁面无私锱铢必较的程度,完全是资本主义初级阶段对流水线工人那种满负荷机械的管理方式。我很惊讶,在美国的政府机构中,最最低级别的“管理”者中,居然还有如此认真负责到迂腐的人。有这样尽心尽力的“首席”职员,分馆的老板-图书馆分馆馆长自然省了心,也很支持这位新同事“领导”其他职员的工作。

可是分馆的两个老资格职员没有得到他这个位置,本来就不太满意。结果又被这位“新领导”上了一道道紧箍咒。现代美国社会里的政府员工有着强大的工会保障,偷懒怠工的话,管理层也很难对他们做出处罚。原本工作也算努力称职的两位老资格职员开始全范围全时段的消极怠工对抗,整个工作环境瞬间变得极不和谐。

倒楣的是,图书馆是早晚和周末轮班,再加上休假和开会等等,一周中,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分馆馆长和副馆长不当班,这个时候论资排辈由我当班。原先,我和职员的关系很融洽。代班负责时我只需要调和不需要仲裁职员的矛盾,一切疑难杂症都可以等到下一班馆长或副馆长当班时处理。可是这位新同事到后,他和他属下职员间这种对抗在分馆馆长和副馆长不当班而我当班的时候,更为剧烈。常常要我立马说出个谁是谁非。更麻烦的是,简单论是非是这位新同事对,肯定是别人做得不够勤快,不够精确。可是论人情世故,也不能要求其他的职员如资本主义初级阶段流水线上的工人那样,随时有人盯着如机械一样百分百无差错工作。好在那时没几天,我就要调到总馆电脑中心去了,不用管这摊子是非了。

可是,我还没离开分馆,就出事了。一天,我中午12:00的班。刚到班,就听说这位新同事前一晚被枪杀了。

他和几个朋友到住家附近的酒吧喝酒消遣,不放心家中的妻女,跑到酒吧外打电话,告诉老婆一会儿就回家。打完电话,回到酒吧,却见众人被一持枪歹徒控制,都乖乖地交银子呢。他一时怒起,与抢匪对垒,并声言抢匪的枪是假枪,吓不着他。抢匪言到:“我让你见识见识真假!”,言罢,放了一枪,正中其胸膛,一枪夺命。而后,抢匪夺门而逃。

第二天,警察即捕获抢匪,原来当时被劫酒客中,有一下班警察,未携枪,无法反抗。但是抢匪出门后,该警察追将出去,记下了车牌,那抢匪也果然蠢到用的就是自己的车子。

参加葬礼时,那两个和这位同事矛盾很大的同事和大家一样都很伤感。“他是个太实心眼的好人。”

以后,不到一年我就离开美国了,不知道那抢匪有没有判死刑。不过,后来州长赦免了所有死囚。即使那抢匪判了死刑,也会逃过死刑的惩罚。

2 评论

是惨,但这也是命,就认为他死得光荣吧。

weil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