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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善斋主:邂逅曾邦元

邂逅曾邦元



某日晚,应邀到下关码头旁边的望江楼饭店,和几个老朋友聚一聚。有一位客人,出乎我的意外,竟然是早年江苏大名鼎鼎的造反派头头,曾邦元。

初识曾邦元大名时,我尚黄口,刚刚跨入中学大门,听说他们造反派挖出了南京大学走资派匡亚明,很为羡慕。未几时,文化大革命白热化,曾邦元在南京指挥了一场大规模的武斗,把保皇组织赤卫队打得一败涂地。曾邦元一举成名,居然受到周总理的表扬:“那个时候,走资派组织一些保护自己的官办组织。赤卫队、黑字兵那一些组织,到了军队“三支”“两军” 以后,都纷纷垮了嘛!拿南京来说,“一.三”事件一打,都打跨了嘛!曾邦元同志不是亲自参加这个战斗的吗?都打垮了嘛!”(引自:总理、伯达、康生、江青、姚文元同志接见南京军区、江苏赴京代表团讲话纪要,一九六八年)

造反派得志后,便开始内讧,南京的造反派分裂为两大派,一派是以曾邦元为首的“八二七”,另一派是以文凤来为首的“红总”。曾邦元、文凤来都来自于南京大学。文革初起时,曾邦元年方二十五岁,是数学系留校教师,文凤来大概稍长一些,在中文系任教。到底还是姜老的辣,文凤来“高瞻远瞩”,率领红总抢得先机,把省委大印弄到手,大权在握,感觉真是“好得很”。曾邦元嫩了点,八二七啥也没捞到,很是郁闷,醋溜溜地声称红总的夺权“好个屁”。于是,两派被百姓们简约为“好派”、“屁派”。好、屁之争愈演愈烈,从“文攻”上升到“武卫”,“打倒曾邦元”、“打倒文凤来”的标语遍及大街小巷,军火库也抄了,枪也抢了,各种规模的武装冲突遍及江苏。

曾邦元一派在实力上不及红总,但他有后台,有部队作靠山,而部队的司令就是那位从少林寺打出山门的小和尚许世友。那年头,许司令的日子也不好过,中央让军队“支持左派”,可谁知道哪派是“左”?哪派是“右”?左右左右,还不都是中央文革小组那几个小白脸说了算?武汉的陈再道将军“支左”支错了,一脸大麻子气得发紫,灰头鼠脑地进了大牢。许司令吃不准,只好横了一条心,支持“屁派”。

许司令投之以李,曾邦元报之以桃,军民一家亲,八二七变成了“拥军派”。文凤来很生气,派出人马包围了南京军区,要揪出“军内一小撮走资派”,要打倒“许大马棒”。许司令一看势头不妙,好汉不吃眼前亏,带着双筒猎枪,开着北京吉普,躲进大别山的一个山洞,沿途还布置了几道机枪封锁线,如果真玩大了,老子和你们同归于尽!就在危难之时,抬头望见北斗星,毛老人家发话了。周恩来、陈伯达、康生、江青等一行人接见了江苏两派代表团,周总理很严肃地告诉大家,毛主席说许世友是一个好同志,委任他到江苏当主任,两派不要再打了,都是革命群众组织,回去要搞“大联合”。毛主席的话哪个敢不听?好好好,不打了,除派性,搞联合,曾邦元、文凤来携手进了江苏省革命委员会。

就这样,以革命的名义,曾邦元、文凤来两个年轻人风云际会,崭露头角,一领江苏的风骚。可惜啊,好景不长,衙门大院的路还没摸熟,他们的好运就到头了。先是抓“五一六”,后是抓“三种人”,曾、文二人一直在牢房里打转转。文凤来体弱多病,没能撑过来,在家里悄悄自杀了。而曾邦元却捱过了十四年的囹圄,坐在我面前,一位看上去很健康、很自信的六十六岁的老人。

“曾老师。”我和他曾在同一个系,理所当然地视为老师:“这么多年,当您反省您的一生时,可曾后悔?”

“从不言悔!”他回答得干净利落:“每当我看到回忆文革的文章,最反感的就是受蒙蔽。什么蒙蔽?过了十八岁,你就是个成年人,谁也蒙蔽不了你。”

“那么你是否认为文化大革命是一场荒诞的权力之争呢?”

“不能那么说。权力之争就是政治斗争,哪个国家的政客不搞权力之争?毛主席有他的路线,实现路线靠的就是权力!这是很正常的现象。”

“你认为毛主席的路线正确吗?”

“我认为毛主席还是想着人民,想把中国搞好的。看看他在三年自然灾害时,连肉都不吃,和人民同甘共苦,如今哪个领导人像他那样?”

“我不同意你的说法,三年自然灾害,名为天灾,实则人祸,搞成那个样子,责任在毛。”

“是的,毛主席是有一点小资产阶级狂热,不太懂得经济。但他的初衷还是好的,他希望尽快在中国实现共产主义。”

“那么你还是相信共产主义了?”

“当然,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我的今天。像我这样穷人家的孩子,之所以能上大学,全是靠了共产党。按照今天的样子,我肯定上不起学。假如我还算是个有才能的人,就要被埋没在荒山野岭了。”

“说到毛的权力之争,就按你说的,是政治斗争的正常现象,你不认为文革期间的手段太卑鄙了吗?”

“这要看怎么说,当时中国的法制不健全,而且政治斗争的手段都是见不得人的。西方政客会用卑鄙的手段,中国也是一样。你看现今的台湾,马英九不如阿扁会玩手段,他很难赢得权力。”

“曾老师,您在文革期间是个风云人物,为此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您的行为是不是出自于政治上的野心呢?”

曾邦元笑得有点尴尬:“说野心,不如说是雄心。哪个年轻人没有雄心大志?毛主席、周总理他们都是这样,存着一颗报国忧民的心,在政治上有所作为,你说这是野心呢?还是雄心?”

我也笑了:“人们只以成败论英雄。成功了就是雄心,失败了就是野心。说到周总理,你对他怎么看?”

“我最仰慕的人就是周总理。我见过毛主席,没说过话。可是文革期间,我与周总理接触过几次。现在有文章说周总理是愚忠,我非常反感。给你讲个故事,有一次,总理对我说,小曾,你知道吗,毛主席眼睛不好,需要点一种外国进口的眼药,我怕这种眼药水对老年人不好,就在主席使用之前先试一下,没有异常反应才给主席用。当我听了总理的这番话,眼泪都流了出来。说这是愚忠,一个人有这样一位忠心的朋友,活得也值了。”

吃饭的时间到了,我们的话题到了酒上,曾老师很能喝,一两酒一饮而尽。我们赞扬他的酒量,他说:“我的酒量都是许世友司令训练出来的。当年与许司令共事时,每天都在一起吃中晚饭。许司令的孩子们是不能上桌的,就我和许司令二人。每顿饭前,每人面前都是一瓶茅台,一顿干完!”

“曾老师,您现在都做些什么?”

“我在研究《易经》,文王拘而演周易,里面学问很深。同时我还在研究《推背图》,这里面的许多预言都灵验了。”

席间,曾老师的电话响了,振铃声很奇怪,一声高昂的公鸡啼。接完电话,曾老师笑着说:“感到好奇吧?我为什么用这种振铃,随便你们如何理解,我是在天天盼天明!”

天天盼天明?他到底盼的是什么“天明”呢?

转贴一点东西:

《张宁:自己写自己》



当时江苏省数百万造反群众分成两大派,一派叫“红总”,一派叫“八二七”,“八二七”是拥军派,领袖人物名叫曾邦元,深得许世友夫妇赏识。一天,田阿姨电话传我立即去她家。进了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位学生装束的青年男子,宽广的前额,白净皮肤,眼睛不大,顾盼之间不笑也像笑,显示一股狡黠。我问他田阿姨在哪里,他说可能在楼上,一口苏北腔。我心里奇怪田姨哪来的苏北亲戚。我没再理他,跑上楼喊田姨,她答应着从卧室里出来。我心里一惊,以为许伯伯在,怕打扰了许伯伯的睡眠,田姨喜眉笑眼地说:“你许伯伯不在。走,我给你介绍一个人。”牵住我手下了楼。

  那个青年一见田姨立即起身恭立,眼睛却望着我。田姨问我知道他是谁吗?我摇摇头,她说没见过总听说过吧,他就是“八二七”的总头曾邦元。我好奇地重新打量他,应该说是“刮目相看”,田姨嗔怪道:“你这丫头没礼貌,怎么不问声好。”我脱口而出:“叔叔好。”我自然地把他的辈分与能力等同起来。曾邦元情不自禁地嬉笑而不好意思,田姨乐道:“叫错了,他比你大不了几岁,应该叫大哥才对。”我便红着脸改口叫他“曾大哥”。

  田姨对曾邦元说:“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张宁,军区歌舞团的尖子演员。”

  田姨叫我们坐下聊聊,我一贯不多话,曾邦元也只说三句话:“有空到我那去玩,我住在南大后院小楼,问谁都知道。”他送我许多毛泽东纪念章和一本南大校版的市面上很抢手的“读报手册”。

  田姨送我出门时关切地叮咛道:“这个小曾将来政治前途不小,阿姨是关心你,可不能拿婚姻当儿戏,回去跟妈妈说是我的主意。”

  母亲得知情况后很为难,她对小李印象不错,在权势与幸福之间衡量,她更关心我的终身幸福,她有切身的体会。但她又很欣赏曾邦元,我心里很稳妥,从感情上说,小李是我的恋人,曾邦元只是朋友。

  这个时候,林立果的阴影已经笼罩着我,因为事情没有挑明,又担着“泄露国家机密”的压力,我对田姨和母亲都隐瞒着,为了小李,我不想再节外生枝给双方精神上带来更大的压力和麻烦。

  曾邦元常来玩。我不太愿意到他宿舍去,他是掌权人物,常是客满盈门,我不想成为社会上的新闻焦点。曾邦元很快就打听出我与小李的关系,我们坦诚相待,成了朋友。

  小李是个很敏感的人,初恋的喜悦很快被我的社会关系所淹没,他产生强烈的自卑心理,不愿再涉足我的社会圈子。他数次盘问我两次进京的情况,对曾邦元的邀请也置之不理,我感到精神上莫名的压抑,这是我选择他时始料不及的。

  有一天曾邦元来我家,我见他情绪有异,往日有说有笑的,今个怎么老是沉思?问他原因,他说我有事情瞒着他。我说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干吗这么过分要求我。他摇摇头关心地说:“你和小李的关系夜长梦多,要防生变,谈成熟了早点结婚,我还可以讨杯喜酒喝。”我问他怎么提到这件事,我是军人,没有组织许可就擅自结婚,自讨处分呀。曾邦元对我说了一个情况:前两天他参加省革委会会议,碰到蒋司令,蒋司令拍拍他肩膀笑问:“听说你认识张宁,什么关系呀?”曾邦元回答是朋友关系,蒋司令哈哈笑道:“老弟,名花可是有主的哟,你可别犯糊涂喽。”曾邦元也笑道:“知道,歌舞团那个小李是她男朋友。”曾邦元说完后怀疑地问我:“你两次上北京执行什么任务?蒋司令的话大有来头,倒看不出你心里挺能存东西。”我反问他:“你是革委会成员,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

  曾邦元认真地摇摇头,问:“和蒋司令有关系吗?”我点点头。他说:“难怪蒋司令那么敏感,你的北京之行大有名堂。”他问小李知道不知道,我摇头并反问他:“你为什么不想问清楚?”他笑道:“小李都不知道的事,我哪有资格问呢。”他是个有政治经验的聪明人。曾邦元以后很少来玩,偶尔来一次神色也很黯然,他解释说:“你的事背景不小。我来玩某些人很敏感,看来谁都不能接近你,我还是少给你惹麻烦。”我反感道:“是你自己怕惹麻烦吧。”曾邦元忙说:“哪里的事,我怕什么,我又不了解情况,倒是你自己说不清楚啊。”我不禁长叹一口气。他安慰道:“看看,人未老,常叹气,我说你怎么总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心头压着大石头就不会舒畅。这件事谁也帮不了你,我看小李不错,要争取,这关系到你一生幸福。”

  “原来你早知道是什么事了。”“不、不,我是用脑子分析的,恐怕八九不离十吧?”

  自这次谈话以后,曾邦元再也没来过,田姨曾问过他进展如何,他说:“我高攀不上呀。”我得知后也不解释。

10 评论

斋主这回玩高兴了,南京变化很大啊。我2000年回去过一次,2003年回国没到南京,只在上海住了半个月。南京的变化只有听我老爸老妈告诉我。我有个美国图书馆的朋友,会点中文,最近要到南京,主要是拜访南京图书馆做调研。他学艺术的,很喜欢乡土历史的东西,时间也挺紧张,大概就2-3天,其中大半天可能还要到图书馆办公事。

而且他还喜欢自己走街串巷跑跑。我找了个朋友开车送他跑一两个重要景点,该是东郊紫金山风景区了,剩下的就让他借我老爸的自行车自己跑个半天一天。

斋主有建议如何给老美安排这2天行程?

seara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