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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那些唇齿溢香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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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向以为做一个川妹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吃了,尽管四川的风景也是独秀天下,就如四川的美女一般,却终究抵不上这民以食为天来得让人爽口又爽心。

  离开成都已经二十多年了,其间也仅仅回去过两回,却都不能让我绝了麻辣的念头。京城里的著名川菜馆子,我是跑了个遍,那味道尽管不正宗,却也能暂时解解馋。一直想写写记忆中四川那些吃的,却怕文未成,口水已流了一键盘。

  记得小时候,乡下人家总会在柴房的横梁上悬一根绳索,端端地吊在灶台的炉火口,绳上有一水壶,在烟熏火燎中早已经灰尘班驳,几乎无法辨别其形,只漆黑一团,倒是那壶上总挂着的腊肉让人总是在那里吞咽着口水,柴火把肉熏得在那里“呲呲”冒油,在火星中四处乱溅,这时候腊肉的香味就飘散了出来,就忍不住想上去咬上一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腊肉能从那壶上取下来,成为哪个中午或者晚上的大餐。这样烟熏的习惯始自哪个年代,我无从考证,但是那些腊肉却成了幼年孩子心中的一个美梦却是事实。

  那时谁家都不富裕,能吃上猪肉并不如今天这般稀疏平常。四川管去别人家窜门叫“走人户”,去别人家吃酒席,叫“九斗碗儿”,谁家红白喜事都会摆上几十桌酒席请来远远近近的亲戚相邻。大人们是喜也好,是哭也罢,都是和孩子无关的,因为每每这个时候,总能把相隔已久的那些饭菜重新在肚子里回味一下,是比任何东西都来得让人快活的。川菜的精髓我一向都不以为在大饭馆中,现在所谓的川菜都是从以前的公馆里走出来的“公馆菜“,太过精良,失去了四川人豪爽的性格。这些散落在乡间的饭菜香味才更纯正。蔬菜也好,肉也好,都是最新鲜的。各种的调料也都是乡下人精心泡制的,绝对掺不出假来,那味道,是别处不能比的。所以要吃一下真滋味的川菜,一定要有在乡下“走人户”吃“九斗碗儿”的机会。记得那时,我们这些小孩子总会偷偷的把碗里的肉包在事先准备好的纸里,然后在回去的路上细细慢品,也会带回家,向别的孩子炫耀,然后拿着肉在他们眼前一晃,再慢悠悠的放进自己的嘴里,看着别的孩子艳羡的目光,就得意的笑了起来,当然也有不灵光的时候,那就是别的孩子也从容不迫掏出肉的时候,我的伎俩就彻底失效了。如今满桌的肉摆在面前又有多少动筷子的冲动呢?那童年时候的乐趣为何总消失得那么快呢?是我们如今的快乐太多了,麻木了,还是太少了,感觉不到了呢?

  四川的小吃最早都是在扁担上被挑着四处游走着叫卖的,每次那些叫卖的声音一出来,总能从各家各户的院落中伸出一个个的小脑袋来,然后又不约而同奔跑出去聚集在担子周围,看着小商贩们从那些遮盖好的锅里盛出豆花,凉粉,担担面,龙抄手,然后泼上红油,撒上葱花和各种调料的时候,心都跟着那些花花绿绿的颜色一起酥软了去。美美地吃上一碗,就跟一顿大餐似的,孩子的心总是最容易满足的,尤其是那个并不富裕的年代,我们总是最好的打发的,一碗凉粉就能在夜晚做一个最甜美的梦,仿佛又能听见第二天的吆喝声,又能来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豆花。就是如今,也总觉得窗外有那叫卖声,却总是在推开窗户的瞬间,烟消云散。

  现在的孩子还热中“赶场”吗(场字要读成轻声,四川土话)?如今嘴里吐出这个词的时候,心都软软的,柔柔的,被一种远逝的温馨所包裹着,融化着。最喜欢听见大人们说:走,赶场去。这就预示着能吃上许多好吃的,当然“赶场“的日子并不多,因为那是很奢侈的事情,是要花很多钱的。 “赶场”说白了就是逛街,大商场自然不是“赶场”的主要所在,那时也并没有多少大商场,记得搬北京的时候也不过一个百货大楼和一个西单商场就已经算是了不起的大了。

  那时还是一些细长木板拼凑的那种老式房门的铺子,骨子里往外散发着一种浓厚而古老的乡土气息,铺子里一般都比较黑,只一盏灯就照亮着一个小铺所有的空间,那时还有煤油灯,一些铺子为了省电,就会点着煤油灯。所以四川人习惯在铺子外面吃东西,沿街都是一些矮小的桌子椅子,坐满了形形色色的人,随街一坐,倒也安逸得很,看着别人吃的香,自己的胃口都能格外的好。这情境有些现在大排挡的味道,不过大排挡总给人一种莫名的脏乱感,就连椅子都是低廉的塑料,没有那些木桌子,竹椅子来得让人亲切,尤其是年深日久,颜色越发暗淡,再有那些陈年累月的油渍渗透,不知道到经过多少人的摩擦后浸着光,透着黝黑的亮泽,让人总有一种往事刻画的痕迹可以追寻的感触。我再也找寻不到曾经刻画了我童年的桌椅,就如今天我如何努力的回忆,也无法把它们在我的手心触摸?

  四川的小吃太多,而成都的小吃据说就有200多种,林林种种的吃货让人目不暇接,有时候为了选择一种吃的,竟有些伤透脑筋,这也觉得好,那也放不下,孩子的心总是贪婪的,贪婪到每一种都能放眼前,一一品尝了去。当然,那时这样的想法无异于异想天开,能好好的饱餐一样都是梦里求了很久的口福。钟水饺子赖汤圆,肥肠粉韩包子,酸辣粉军屯锅魁,猪儿耙,叶儿耙,还有 “三大炮”,那可是绝活,每次就算不吃,也要趴人堆里看师傅从大盘子里扯下三个糍粑往那案板上一打,就能在三声响以后准确无误地滚落在装有豆馅的大簸箕内,这个时候糍粑上早已经沾满好吃的调料了。

  如果大人们的心情好,也会捎带着买一些意外的糖果,这不是一般的糖果,是四川最有名气的糖人,大前年回四川的时候,还满大街找浇糖人的,结果在一个老公园才碰见了一个中年艺人,据说小时候我就吃过他父亲做的糖人,这技术学的人不多了,真怕有一天失传了,就真的太可惜了。糖人,也可算孩子的一个游戏,那年月,没什么玩的,糖人摊子就成了孩子不多的乐趣中最有兴味的。

  如果把他们叫做小商贩,我怕是要亵渎了,这是一种流传了很久的民间食品艺术,整个制作过程都是难得的享受。只需要给艺人交上几分钱,就可以转动摊子旁边画盘上的指针,指针指向哪里就可以为你浇制出那画盘上的花样图案来。 画糖人的题材大多取材于小说、戏曲人物、吉祥花果、飞禽、走兽等内容,想起那个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孙悟空,却没有一次能恰好把指针转到那里,为这个遗憾了很久,但浇糖人的艺人却向来不管你是要哪个的,他只看了指针就快速用小汤勺舀起熬制好的麦芽糖汁,飞快地在石板上来回浇铸几下,眨眼工夫,一个成型的的糖人就出来了,再用小铲刀轻轻一铲,沾上竹签,那栩栩如生,浑朴而透明的模样,把玩在手中,哪里还舍得把它们含在嘴里呢?

  一些久远的味道,总在你心底怀想一些日子的时候不邀而至,那些带着童年的味道,带着一些烂漫天真的回忆,如电影在脑海中不断回放,于是一不小心,我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那唇齿溢香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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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评论

那年上峨嵋,在山脚扒拉进一碗现做的黑乎乎的乔麦面,里面五颜六色拌着野菜根辣椒块葱段什么的,再撒上香油辣油,视觉嗅觉要比味觉美。在山顶庙里留宿,饥肠辘辘,进斋堂五元钱打两盆饭,没有其他菜,只有一大盘热抄的红尖辣椒,令人想到血盆大口。一筷辣椒入嘴,马上灵魂出窍,一碗饭莫名其妙就没了,第二碗饭有经验了,一个辣椒搁碗边,啮一小点,咽一大口饭,半个辣椒没完,一盆饭又消灭
了。人走菜留,意识到那盘几乎没动的辣椒在锅里搅拌几下又会去招待下一位客人,心头忽然悟到了什么。

况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