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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黑色蝴蝶
题记:灯罩下的一只巨大的蝴蝶,被头顶的光吓得一惊,扑扑飞起,开始在夜晚的房间里盘旋。(米兰昆•德拉)


你停于这个黄昏,你看着他们,一直
因为肾虚,他们用手走路,世界的上方呈现生命的倒影,
象一场失真的视觉效应,或是晕血一样的表情。他们向上展示下体,裸阴
哥特工业里的女人,悬浮于半空,她们用涂满了精液的双手
垂下死亡的消息。黄昏,随风摇晃的幽冥开始集体向地狱膜拜
一片被火滚过的草原,四处弥漫着淤血的痕迹,
于是他们从中得出一个头重脚轻的结论——身体庞大,世界渺小,地心引力不在脚的支点上。

于是他们将太阳赶出了天空,皮肤的霉斑里暗示着洪荒退潮时的痕迹
他们与自己拥挤、挣扎、火是他们的生机,冰是他们的骸骨
他们用沉默滋润萧瑟的记忆,伴随季节惊蛰,一群沮丧的游客
寄居在租来的房子里用心吹箫,一个虚无而肮脏的居所,这个黄昏
客厅里或许有变质的食品、剃须刀、过期的香水、几根妓女的头发或避孕套,
或是一袋久未动过的垃圾——这些曾被经手的爱情
导致墙角上的蜘蛛开始幸灾乐祸地织网
粘住了大片垂死的记忆

你无需敲门就可以随意进入,或是走出
这里没有白昼,如同你有怜悯黑夜的嗜好,一个残缺而肮脏的居所
他们插上花束点燃灯盏,一个刻意被营造的场景,或是氛围。他们象蜉蝣的化身,你小心问候了他们期待的眼神——

他们抽烟、酗酒、手淫、跳舞、将你逼入黑色的墙角,逼你供出真相
你看出了他们的激情、与满腔的善意,和
缺少营养的那点含蓄 。他们从身体里露出一条缝隙,
拒绝让所有曝光者为他们上瘾、怀孕、不会给谁一夜的温柔,
混着体液一败涂地的机会。

你偶尔会离开他们,走在大街上乱吐着口水,叫嚷
你知道你是你的枪手,也是自己的走狗,你是你的商品,也是自己的商人
你出售自己的心声,也回收餐桌上哲人吐过的杂碎
你将火葬于茫茫白色之中,将一切鲜血淋漓的东西都涂成白色
白色的草丛、白色的花园、白色的乌云、时钟、白色的粮食与牛羊
你早已想好了,在白色里埋伏好一簇根须,
让它长时间隐而不露,等待瞬间爆发

你看出了他们的眼球一眨不眨,是因凝洁于黑夜
于是你说——你就是街灯下最浓郁的黑影,四面灯火辉煌,
世界于你的内心色相俱裂


阿拉法,请原谅他,你圣殿里的一个诗人,他的笔很脏
永远都写不出一个城市干净的街道,街道里每一只飞过来的皮鞋
他都用心擦掉从远处被他们携带而来的泥土,用光亮的鞋油
替他们覆盖另一些灰尘。于是街道就变成了一个让他低下头去的阴谋

他为此感到自卑,目光患上了洁癖,他向往春天,
一个能沿途长出法国梧桐的街道,他企图忘掉季节、雨水、忘掉这座丧母的城市。他只想带着地图与干粮
周游世界,或许,不久后这里会出现更多被欲望开发的商铺
密集如同他在黑色的光圈里,周而复始的脚步

他不忍心童年的气球,于他的呼吸里一点一点的膨胀,
盖房子的人渐渐多的象快餐盒一样,
粉刷匠们站在一旁耐心等候,
请看,一个被伪装的城市即将改头换面,很多人住了进来
又来历不明地聚到了一起,彼此对视,又彼此陌生地走开。经过的水泥森林
最后变成了灰色。一座玫丽的花园,和明媚的阳光不太相称


阿拉法,请原谅他,他的笔很黑,永远都写不出一张白净的脸
就象一只身负原罪的蜗牛,粘在城市阴暗的围墙上,
仿佛在进行着一种艰难而秘密的旅行
他渴望被白色凌辱,或是被灯罩里的光唾弃

灰色的黄昏再度由深变浓,裹着公猫的性欲和女人的尖叫,
他已分辨不清。他有着与街人一样虚假的身世
血在生殖器官里蛊惑着旋律慢摇
心率不齐的是地颤
啤酒的泡沫从12月7日的黄昏漫过夜深,
女人们开始越发突出,
那已经原本没有任何秘密的部位,再度成功地席卷了一双又一双想入非非的眼神
他们勾勒出黑夜的脸谱和摇头丸的高潮
酒精下的败类一直喋喋不休着黑社会的异教情节,后来
他们疯了,为享用一种丰乳肥臀大打出手
他一直看着他们,象看着一部现代版的昆汀·塔伦蒂诺的《低俗小说》
他知道叙述时的力道和紧张,都出自于黑夜的重量,
为了一种夸张的友情,他慢慢溶入了一个酒肉之徒的角色
一股被扑灭的火焰当蔓延到神明的地方,
而后突然掉头回转。没有诚意的请不要参与
这是一场红色的洗礼,和分辨率化整为零的剧情

阿拉法,请原谅他,当光茫与蚁群于内心发生纠纷,他不能要求地球下一刻为他停止转动。你一合眼,他们就死在了黑夜的风里


他不能用孔雀的羽毛为这座城市编一顶烂漫的花冠
他坐在旧日的镜框里向未来的边缘眺望,蔑视
你是拥有世间全部的晶莹剔透,而他不是水晶,每一条纹理在生命里
都缺光少色。靡靡之音带着精致的假象,
再次泄露了肉体的陈旧与枯槁


这个深夜,他用一种颤栗的表情将你小心安放在深夜之外
他独自坐在与自己生辰最近的地方,
那里是空荡而干枯的子宫皮囊,
还是圣洁无暇而富有弹性的母性寓所?
一切的腐坏与罪恶都即将从这里衍生或已堕入凡胎
他们慢慢向远方靠拢,而后集于一点等待生灵们最后全体大吃一惊

12月7日,披着晨曦从地平线上慢慢走来,步入黄昏,你说
这又是一个晓风月残草木枯荣的深夜,死亡与面包联姻,

你说,你是天空下的浮云,浮云里的一个卑微的分子,而你灵魂的间距,远远小于一只秋蝉的呜咽,
你耻于说出自己要带着一个有神论的女人,步入修道院的想法
耻于道出凝固的血浆可以彻底划清与亲人的界限


你垂首缅怀,英雄无语,你假装离去
动脉里混合着世象里所有的泥浆与污垢,你是城堡下最繁华的黑色思想
你仿佛开始于沼气中升起,取出多余的骨头,
而这个冬天的环保战绩,就是被寒流卷走了你的血液
只是一不小心,一个跟头就让风将你刮向混合着驴叫的暮色

你变得很轻,生命的按扭以逆时针倒转,
你目击了现代人的进化比秒针还要快两个刻度
和你一样的夜游子趁着天黑蠢蠢欲动,他们彼此相撞
意外、意外、这是意外,所有的意外都出于某种启示,这是上帝的假设
哲学开始被堂而皇之地上升为死亡的高度,
谁的脸框一旦被画上表格,里面就一定写满了教条,当心,
他们一开口,就随时有可能准备好了一个谎言
今天出售虚伪,明天出售幻觉,
气象局除了谎言还有误差,没有人会明确指示你地震的地点
呼吸与空气合谋了一个全民通告,概念浮游、名词太多
社论里搀杂着沸点为444.6℃的硫磺的气味,
有人为此反目成仇,你轻轻地咳嗽 ,于是有血丝一不留神溜出了他们的喉咙
你嗅见带血的腥味,用一个恶梦肢解一个刚刚结束的现象

你看到他们背对着昨天,意外忽略了明天已发生过的事
为了验证世人何以存在,于是你在右脑里移植了一个劣质的芯片,只是为用于思考
你从中窥出最高的价值,也无非就是骨灰的剩余价值
最后它们统统被回收进一个黑色的匣子
用来安放灵魂。

肉体是一种虚空的填充,抽掉的是死荫里蝙蝠乱伦的寒噤
你说,你可以将死人的瞳孔放大10倍,还有什么比死后还魂更加深刻,更加真实呢?
在所多玛城干枯的平原上,你梦见尸体的复兴,和天使的贞操
教堂里窜出的一只飞蛾扑打着青色的翅膀,投火、焚身、它们只会将自己裹在一具命定的尸体里,等待多戈,等待重获新生

这是腊月的第7天,有风吹着口哨的夜晚,
7、7、神秘的7、象玄、象紫,比紫色更紫,无根,以窗口的光线为生
你梦见一条被撕裂的热带里裹着悲伤与复兴的幻象
你说,请和我念,从 1 数到 7 ,上帝之手与神秘的 7 ,
死亡的唇印落在紫罗兰花语的母腹之中,上帝一合眼,
于是一个卑污的泣婴在阴道里一不小心泄露了一个老人的生辰

你慢慢走来,携带着某种生理的异样,与这个社会异变的脸交相辉映
你从此不再谈论柴米油盐,爱情暂被搁浅,
你不再谈春天的花种,在夏季里五彩缤纷的结局
文明的流毒还在历史的源头一泄千里,
一条火红的赤练蛇,因基因的误差从一开始就投错了人胎
你暗地杞人忧天,一个祖国的彷徨就是千万人的忧郁
千万人的呼救就是一声祖国的呐喊
请打开往昔的面孔,看看历史的那副破碎之相,请站于受侮台前,看看民族的劣性美
尽管你带走些许风凉,但你还是无法彻底穿过一个橙色的夏天

你遍布冬野的雪地,你要走的路途比原来更加遥远
命运远在远方的光年之外,你被海水抛向悬崖之颠,生与死形同陌路
或许你知道麻醉剂的用法,一个精神贵族,你知道幻觉,
象K粉一样比性爱更令人向往
你情愿用一次肮脏的高潮去拒绝一个无耻的时代,
将一些孤儿拾起,你拾起他们,在灵魂的抽屉里窝藏了一个黑点
你不会告诉他们那个点上的秘密

荒芜的岁月被一转而过的背影缩短
花样年华在旧日的陈词滥调里被演算成函数
年轮象是一纸分析死亡的诊断书,它迟缓、它暧昧,阴险与狡诈各成比例

一种生活,最后总是要逃遁于另一种生活之中,无聊的时光
可以虚设一场漫长的幻想,感伤与愁容、或昨天与今天,直至明天
翻来覆去都是一堆乏味而冗长的数据,你可以躺在床上不动声色
在月光里翻晒从灵魂里收割的麦子
如果一定要比思想的浓度与纯度,倒不如用酒量和拳头说话
诗到语言为止,思想总是不可告人,你知腐坏经不起的就是一再曝光
你一转身,有一种隐喻是要你接受宿命的色彩,它请你披上黑色的外衣,在远方的头上扣上一顶宿命的光环


你无法得知,神是如何让灵魂走回肉体的最终解决方案
风不知从什么地方吹来,世界未动,你闭上嘴,灵魂就开始出窍
失踪的东西越来越多,一只夜猫跳进空巷,只是为看守一个圈套
动静太大总是会惊醒某种沉睡的神秘
你知道再度失踪的并不是脚印,而是一个空心

青春流逝,就是要为凋亡的青春留下一个活口,象阴湿墙角
缝隙里的一条黑色小虫匆匆逃逸,别回头,也不必再为青春寻找一个借口
夜就是白天的说明书。美丽最后都只是一种易碎的商品
暴力和祷告总是同时降临,于是你从中看出体内的骨质已过于密集
至少应该有一半作废。

一种黑色的B内腓肽慢慢坍缩成黑洞,你看出黑的面积已然超过黑的苍茫
今天,必须从红的血浆里提炼出黑的诗句与黑的精神
如果谁能从无望的黑幕里摸索出一个黑的真理
你们就册封他一个黑的诗国,用他的鲜血在十字架上建立最后一个黑色的王朝
你们无需向他膜拜,只需收好你们的语言,将他踩在你们的脚下
踏着他的身躯走向太阳升起的那个圣地。


——于09年1月2日的深夜至3日凌晨

4 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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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sunlover